瑾融不太担心皇帝猜忌他,就像他对韩延回说的,如果皇帝对他心存猜忌,应该不会在机械作坊滞留。
退一万步讲,就算皇帝对他有了戒心,话也得往开了说才行。话不说不明嘛。
当下,瑾融皱眉道:“父皇,您出宫的次数太过频繁了些。八月份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刚刚平乱不久。若有心怀叵测之徒留意您的行踪,您这是以身犯险。”
皇帝没想到瑾融一开口,说的就是这个,语气里虽很是埋怨,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他淡淡说道:“你以为朕养的亲卫和侍卫都是干什么的?京城是天子脚下,在京城走动若还能出差池……”
皇帝的话戛然而止,大概想起这次的宫变。在皇宫里,他还出了足以致命的差池,更何况京城……
一想到他身为皇帝,身居皇宫之中,居然还险些被害,动手的居然是他的儿子,皇帝的哀痛伴着怒火,再次涌上心头。
他似乎又听到朝华宫外,太子那丧心病狂的声音。太子下令,把朝华宫烧成灰烬,也就是把他这个亲生父亲活活烧死在里面。他这个父亲,做的有那么差吗?
旋即,皇帝又想起太子愤恨埋怨他的话。
瑾融见皇帝神色不停变换,犹豫一下,还是试探道:“父皇可是因二哥和七弟的恶行,感到寒心,才出来散心的?”
皇帝闻言,面色更为复杂。高坐于皇位这么多年,很少有人这么直接猜测圣意。但是,瑾融语气里的担忧很明显,让他一时不知该怎样开口。
瑾融看到皇帝没有呵斥,略放了心,说道:“自古钱财动人心,就是寻常人家薄有家资,若是后辈子弟不肖,也会因争夺家产搞到头破血流,更何况事关整座天下。
二哥眼见继位无望,平日里骄奢淫逸惯了,唯恐失去那些,所以会心生恶念。七弟对皇位太过执着,又不具备才德,才被二哥引上歧途。错在他们,不关父皇的事。”
皇帝沉默片刻,说道:“瑾坤说,国库之所以空虚、无力无力救助灾民,灾民赤贫、无力自救,都是因为朝廷连年兴建工事,劳民伤财所致。”
走进来的叶欣颜感觉,她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差。怎么她一进门,就听能到皇帝发出如此感慨?皇家父子因争夺皇位厮杀,她一个外人,着实不应该听这等辛密之语。
不由得心下懊恼,若不是对皇帝有着天然的敬畏,她就要扔下手里的托盘,掉头逃掉了。
瑾融只扫了她一眼,一点不受影响,愤怒道:“二哥这是什么狗屁言论?他这是胡言乱语、推卸责任,父皇您不要在意这些!”
皇帝叹了口气,道:“这虽然不是太子贪腐和叛乱的理由,可兴建工事,当下无法见利,银子却要即刻拿出才能动工。用赋税支撑连年工事,的确艰难,接下来两年,让百姓休养生息吧。”难道他真的错了?大夏朝是雄踞一方的泱泱大国,即使什么也不做,地位也毋容置疑,也许用不着这么折腾。
叶欣颜悄无声息的上了茶,正拎着托盘后退,却被皇帝叫住了:“叶家妮子,太子说的话,你怎么看?”
叶欣颜欲哭无泪,她一个升斗小民,她怎么看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