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在桑吉布家吃的粘粑,临出发前我让他又备了一点,夜晚的时候饿了能垫垫肚子。我又去买了几包烟,对于熬过夜的人都知道这是最好的解乏物。
七点多钟,我们三人就向南边的尕哈河走去,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倒也不怎么觉得疲累。
天完全黑了下来,好在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照亮着我们脚下的道路。也许是夜的缘故,我们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了,耳边只有三双皮靴踏过地面的声音。
九点半钟,我们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我停了下来,问桑吉布:“桑吉,还有多远?”他朝前挥挥走:“不远,就在前面。”可他的这个前面我们又走了近两个小时,两只脚慢慢地开始软了,我问道:“桑吉,怎么还没到?”
桑吉布摸了摸头,眼中充满了疑惑:“不应该啊,我们应该早就到了。”
但增呆呆地站着,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我们到过这里,朱毅,这有你扔的烟头。”我忙跑过去弯下腰看了一眼,果然没错,是我扔的烟头。确切地说不是扔的,是嘴上没叼稳掉下来的,所以有大半截。
我说道:“不会我们也迷路了吧?”但增苦笑着说道:“但我们好象真的迷路了。”
桑吉布说道:“方向绝对没错的。”我说道:“现在我们怎么办?”但增说道:“继续向前,把你的烟拿一包给我。”我摸出一包递给了他,他放进了包里,然后蹲了下来,捧了一坯泥土,码成个小小的丘,将那半支香烟插了上去。
但增站了起来:“走吧。”
我突然觉得寂静也是一种折磨,当静得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的时候,我的内心里竟然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大概走了二十分钟,但增又停了下来,还是抟土为丘,掏出支烟插了上去,但增是在做路标呢。
就在但增刚刚站直身子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一声尖叫,应该是个女人的声音,但很模糊,我竖起了耳朵,却再也听不到什么了。我望着但增说道:“你听到什么没有?”但增没有回答,但他的样子却也是在聆听,半晌他才说道:“我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但很快就没了?”
我说道:“不对,我明明听到是个女人的尖叫声。”桑吉布说道:“你们都听错了吧?是一声鸦鸣。”
三个人面面相觑,我的心里开始有些恐惧起来,到底我们谁听到的更真切,抑或是我们三人都听错了,再或者那个声音就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又问了一句:“那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两个人这次所指的方向却是异常的统一,而我听到的声音也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但增说道:“去看看吧。”我们跟在他的身后,我发现桑吉布已经把枪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天边的一片乌云慢慢地遮蔽了那一轮满月,天地间顿时一片漆黑。
我从包里掏出手电,打开来照着前面的道路,三个人就在黑暗中继续前行。
空气中飘过淡淡地血腥的气味,往前又走了二十分钟,乌云终于离开了圆月,而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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