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逸王府,都沉浸在一片阴郁的气氛中,直到三日后,王庭飞鸽传书,说他已经找到王妃,并暗中保护之,逸扉萧紧绷的嘴角,才扬起了一抹放心的笑,他如今能为她做的,就只有保护她的平安这一点了,心中并无多大亏欠,毕竟这对谁而言,都是最好的结局。
叶佩这里,三日都在潜心修炼点穴大法,她自幼对中医穴位颇有研究,很多案子,也是靠了穴位的辨析得以破解,只是说是潜心,心里总是牵挂着若水寒,每日,她都托小桃打探消息,小桃每次回来,总是摇摇头,今天早上,小桃就出去了,到午时还未回来,叶佩心中惦记,起身到门口张望了番,却见着小桃脸上挂着喜色,匆匆的跑了进来。
“主子,主子,太好了,王妃有消息了,王爷派去的高手,已经暗中将王妃保护了起来,主子,这下我们可以放心了!”小桃喘着气,跑的很急,一手抚着胸口,嘴边还挂着笑容,叶佩伸手顺着她的后脊梁骨掳了几下,嘴角,也完成美好的弧度,总算,是安全的。
抬头,却瞥见,花园门口,那抹欣长健硕的身影。
“佩儿!”逸扉萧本要将这个消息说与叶佩听,不过现在来看已经有人替他代劳了,小桃回身见是王爷,忙惶恐的请安,努力将自己的窘态压下,以免失礼。
“王爷吉祥!”
“嗯,你没事先下去吧!”自给若水寒的一纸休书下了以后,逸扉萧总是想找个时间和叶佩独处一番,折日不如撞日,今天或许,他可以问问,佩儿,能否接受的来他。
“是,奴婢告退!”小桃领命下去。
花团锦簇的院子中,只剩下两人,叶佩唇畔勾起,对他柔和一笑,若水寒这件事情,让她对逸扉萧有了新的认识,以前的他,或许是木讷莽撞的,如今的他,却是多了份成熟个责任。
因为努力的要嫁给他,因为太想要嫁给他,所以不在乎所有,义无反顾的主动提出和亲,这份心,他虽然无法接受,但是却从未想过去伤害,不似凰哲剑,狠心残忍,将一心爱着他的叶沐尘逼上死路。在发现那个无辜的小生命存在的时候,他更是没有去嘲笑讽刺,而是同情的护佑着那个女子。在两国开战,敌国公主为天下难容的时候,他又无声的保护着她!
这些爱护,都没有男女情愫在内,虽然这些,都伤了她的心,可是,叶佩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试问,若是换了是她,当时的天下黎民,当时楚楚可怜的若水寒,她又如何忍心去伤害,人非草木,孰能无心。当年的情况下,若是逸扉萧义无反顾的带着自己逃跑了,她又良心何安?而对若水寒,若是逸扉萧是第二个凰哲剑,只怕他就再也不配,出现在她的面前。
叶佩的心是矛盾的,她矛盾于,即使逸扉萧为自己保存着赤子之心和完整清白的身子,但是,这个时代,她不敢想象,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和亲公主,到时候,他还会不会,咬咬牙,为了天下黎民,将那些,都娶进家门,做着可怜的摆设。
归隐,她的脑海中,只有这两个词,唯独归隐山林,过着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才能避免这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只是,心怀天下,身为一朝重臣,让敌人闻风丧胆,不敢小觑伽兰国的护国大将军,她又怎么可以怎么自私的夺走!
千般想,万般念,叶佩多么希望,自己只是陷入爱情的单纯女子,心里,便没那么个忧国忧民的心,可是不是,她终究不是!
所以,她只能这样,纵然那个心中的他,渐渐的回来,但是她的生命,也完全融不进他的。
而逸扉萧也晓得,自己现在,无法给她安宁的生活,他无法摆脱自己的责任,特别是现在,凰哲剑公然示好,若是晓得自己和佩儿结为夫妻,送个公主过来揶揄他,这是完全可能的事情,他无法抛弃他的子民,更无法抛弃叶佩。所以,再打一仗,他已经做好了再打一仗的准备,纵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他也不会答应凰哲剑任何卑鄙的念头。
两人静静对立了片刻,心中各怀心事,如今即使隔着这么的近,两颗心也想努力靠拢,可惜叶佩心有顾虑,逸扉萧也是无法坦然,只能这样默默而立,直到太阳升到高空,烤的地面一片炙热,叶佩才含笑请了一声:“外面日头大,进屋坐会儿吧!”
“嗯!”逸扉萧拔回自己的思绪,跟在叶佩的身后,心中一片糟乱,凰哲剑,那个阴影,始终不肯放过佩儿吗?已经过去三日,还按兵不动,他到底是要使什么阴招?叶佩美好的背影,让他沉醉,他猛上前,俯下身子摄住叶佩的红唇!
“呜呜……”叶佩一口兰香被堵在唇边,眼神惊讶的瞪大,她忙推搡了一把,逸扉萧本就是吻的浅,蜻蜓点水般,如今叶佩一推,他身子,自然的就往后踉跄了一下,唇边却是带着浅笑,一点也不恼她的推拒。
“佩儿。”他唤,看着叶佩提袖擦唇的模样,语气坚定,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佩儿,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似乎是发誓,不是什么山盟海誓,却听的叶佩心头一颤。
“噗通!”他忽的跪倒在地,膝盖朝着门外,手指比成起誓状,脸色,是无比的严肃坚定,眼睛,对着烈日,一瞬不瞬,“黄天在上,我逸扉萧发誓,此生若是再伤佩儿,我必战死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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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那么认真,叶佩心里,暖流一阵阵的流淌,难道,这就是感动。
“发什么誓呢!”叶佩忽的想笑,这老掉牙的桥段,倒是没想到,能看到发生在逸扉萧这样的铁血男儿身上,想着想着,还真的笑出了声,先是掩着嘴小声的笑,而后,笑声被放大了几倍,她一手掩着嘴,一手撑着门,弯身笑个不停,笑着笑着,一滴泪,便落了下来!
“佩儿!”那滴泪,不偏不倚,落在了跪着的逸扉萧的唇角,是甜的,他起身,将叶佩搂入怀里,她不抗拒他,重见来第一次,没有抗拒他,一如以往,仍由他静静的搂着。
“我们归隐山林可好?”叶佩问,却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身子僵直!
“现在还不行!”他拒绝的很艰难,果然,为难他了,叶佩苦笑一声,阳光照在她的细腻肌肤上,那薄薄的绒毛,让她的脸,如同上好的缎子,只是缎子上,却盛开了一朵苦涩的花朵。
“为何?”她不想咄咄逼人,只是,她要个时间,她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就如破案,没有把握的线索,她不会随意的采取行动!
“不知道!”又是个失望的答案!
叶佩沉默,逸扉萧则是紧张的抱紧她,生怕一不留神,她就会又从自己生命里溜走!
“王……王爷……”在院子门口,见着两人相拥的管家,本就踌躇不前,不晓得该不该打扰,如今,见两人的气氛有些奇怪,更加的不敢打扰,只是有家丁来通报,那厅里喝茶的客人,都已经喝了将尽一壶茶了,若是主子再不出现,是不是会失了体统。
管家才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唤道。
叶佩立刻从逸扉萧的怀里挣脱出来,脸色有些微红,逸扉萧假咳了一声。
“咳咳……什么事!”眼神瞥见叶佩脸上的红潮,却是开心的,虽然让她失望了,但是多少,她的心中,还是有他的。这一认定,让他心情大好,但是管家接下来通报的消息,让他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王爷,会客厅有客人在等,说是让王爷带着王妃一起过去!”在若水寒走后,叶佩就成了王府里的王妃,唯一的王妃。下人们对她的称呼,也改了过来,对她,变得更加的尊敬了三分。
“叫那人回去吧!就说本王今天政务缠身,不见客人!”逸扉萧脸色,阴霾带着薄怒,似乎来者,很让他讨厌嫌恶。
“那人说了,王爷若是不便见客,就请王妃务必过去一趟,那人说是王妃的故友,并让我把这个给王妃!”一张小纸条呈了上来,逸扉萧抢先夺过,在手心中捏做一团,对管家说,“告诉那人,王妃身体抱恙,让他改日再来!”
叶佩皱眉,看逸扉萧的表情,他是知道来者何人的,只是为何,他这么排拒自己和那人见面,自己的故友,小纸条,难道是水幕容,可是不会,他是个邪人,要来看自己,可绝对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来,不定扮成哪个小丫头,又来占她口头便宜,再说他不是去寻找他的大森林去了吗?
“纸条是给我的,让我看看!”叶佩朝逸扉萧摊开手心,却不料他不依。
“你睡个午觉,不要为那些无聊的人事烦心,我晚些再来看你!”他提步就走,步子又急又快,仿佛不想让叶佩知道,来者何人,其实,他是压根儿都不想让叶佩,再接触那里的人,但是知道她一定会问自己要纸条,于是想着赶紧走。
叶佩哪肯依,故友,难道是……
提步上前:“给我!”
逸扉萧躲不过,又不愿给,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逸扉萧终究是敌不过叶佩那股子劲儿,摊开手心,该来的总是回来,就算他用尽一切办法,也是躲不过,他手一软,一张纸条从手心滑落,叶佩弯身去捡,却见纸条被捏的有些皱着了,但是就算没有那些皱褶,纸条本身就有些泛黄,看着有些年岁了。
心中那种感觉,到底是谁,她能想到不是水幕容,能想到是阳焰国的人,但是独独无法想到,是谁!
待打开纸条,嘴角那绷紧的肌肉,终是松弛下来,是他!看着纸条上,熟悉的笔记,那是三年前百商馆馆主斗智中,自己写下的三个问题,当年一幕,有些淡忘了,可是自己出的这三个刁钻问题,她可是无法忘怀啊!
是他来了!
会客厅里,老者喝下最后一杯茶,性子就上来了,这管事的,通报要通报个半天,当他是茶壶子啊,一个劲的就知道给他灌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逸王府的待客之道,老朽是真的见识到了,改日老朽一定要写个小广告,广而告之,向天下之人,宣传宣传逸王府的热情好客!”
那些伺候的下人,只看老者一身普通衣衫,口口声声说认得王妃,以为是王妃在民间的旧交,不敢怠慢,如今听的老人说话,骂骂咧咧,没有一分的气质配得上与王妃的交识,就道是哪里来蹭吃蹭喝的,眼神不觉厌恶起来,但是还是有几分忌惮,上前,一奴婢半恭敬半揶揄的对这山野莽老头道:“我们逸王府的茶,可是南海三年一产的绿叶香摘取烘烤而成,莫不是老人家嫌弃这茶不好喝!”
“好喝个鬼啊!你试试看,连续给我喝上个十五六杯!”老人白眼一番,道,“我内急,麻烦这位姑娘,带我去贵府的茅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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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跟前伺候的丫头,脸色一阵发白,碎碎念了句:“不害臊的叫花子!”转身便叫一边的家丁上前,居然让一个小姑娘家,带你去茅厕!
“老人家,请随我来!”家丁忠厚性子,只道是客,好生伺候着。
上完茅厕,还不见人来,茶也不见了,连糕点水果,都给撤了下去,这逸王府的人,“热情好客”的程度,真是让他咋舌啊!就这么待客的,佩儿是到了什么人家啊!丫鬟一点都不讨喜,府里的摆设,也这么沉闷,他不禁摇摇都,将会客厅四周打量了番,又是一阵摇头。
“还不来,这丫头,是不是不认得我老人家了!”
“你这老叟,休得无理,居然敢呼我们家王妃为丫头!凭你是个什么身份,一界草民,就算是王妃的旧识,也不晓得是不是糊弄人的,就算说的是真的,你如此放肆,也是不能轻饶。这里不是民间,容不得你胡来,老头,你若是来讨点便宜,那就管好嘴巴,小心一会儿王爷撕烂了你的嘴!”那丫头,刚巧伺候的心烦,这下,倒是找到了说辞,狠狠的将这“贱民”贬了一顿,原以为自己这么一说,会吓的他不轻,却见他抬眼看着自己,啧啧了两下,又是摇了摇头!
好一个嘴尖的丫头,看样子,这逸王府的人,都是些势力东西啊!
叶佩在屋外,就听见了丫头的锋利言语,明显的是看不起人,她便加紧了脚步,朝着屋门走去,前脚刚踏进屋子,屋子里的人,都跪了一地,给她请安!
“王妃吉祥!”看看王妃后面,还跟着个高大的身影,脸色绷劲,神色阴霾,便又是一计请安,“王爷吉祥!”
“都起来吧!”见逸扉萧不喊众人平身,叶佩就替他代劳。
“我们家佩儿,现在好大的架子了!”老者坐着,没行礼没起身,那碎嘴的丫头,就等着看逸扉萧勃然大怒,这草民,居然见着王爷王妃非但不行礼,还衣服老神在在的样子,好整以暇的说王妃的架子大!
见王爷的脸色在见到老者的笑时,有些狰狞扭曲,心中更是暗喜。
“死老头,让你死的难堪!”
“爹,你怎么来了?”一声爹,一屋子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那个性子清冷,笑都是轻轻浅浅的王妃,如今却热络的握着老者的手,眉眼间都是满满的笑意,那碎嘴丫头脸色煞白,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但是老者却并没空搭理她,见着女儿了,开心还来不及,还有时间去管女儿的下人,叶佩挥手,示意大家都下去吧!
人们都退下,屋子里,只剩下脸色欠佳的逸扉萧,叶佩,还有叶佩眼前的老者——颜超!
“我想你的紧,就来了,三年前在阳焰国初见你,我就觉得你熟悉无比,还开玩笑说或许是你长的好看,我在街上偶然见过,就记下了模糊的样子,没想到,你会是我那臭小子的皇后,你们大婚那日,我隐约在凤冠的珠帘下看过你的样子,嗬嗬嗬!”老者回忆着,一手掳着胡子,这些都是叶沐尘的记忆,叶佩不晓得,但是,见老者笑的和蔼,也跟着笑起来,身后逸扉萧,却是怒气冲天,恨不得将眼前说着自己妻子和别人男人婚礼的老头子,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