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别人的伤口,劝慰的话只能是点到为止,在徐时萋吃饱了这顿饭时,她淡淡的开口道了谢,然后就准备起身离开。
因为显而易见的,对面的女孩在听完自己的话沉默了一番后,就再度回到了她的面无表情中。浓香的饭菜好像的确对她没有任何的吸引,自己大概也因为那些多嘴的话被她归入到抵制的行列。有些事往往是这样,明明知道说的是对的,可人家还是会闭着眼睛捂住耳朵坚持着自己的坚持。这叫执着。
这份执着其实徐时萋是懂得的,所以她什么都不能再说了。
“你叫什么名字?”
起身的时候听到这句话,徐时萋又想笑了。请了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吃饭,还被逼听了一些不愿意听的言论,也算难为人了。
“我叫徐时萋,听我外婆说,生我时,正值芳草萋萋。”
告诉了自己的名字后,徐时萋就走了,走的很潇洒,反正文珈罗说了她请客的。只是徐时萋的自我介绍其实还没有说完,一般她都还要补充一下。她本来是被外婆取名为徐芳萋的,但是被人说头上草太多,恐怕没有好命活,才只留了一个“萋”字。外婆说就是希望她像小草一样坚韧,在哪里都可以生存。很乡土的意思,但很好。
文珈罗果然没有跟出来,回头透过餐馆的玻璃墙,那个女孩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徐时萋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文宝华打电话。
“宝华,我好像得罪你们家的女孩了。”
文宝华在那边听得糊涂:“什么,什么得罪了谁?”
文珈罗一边走着,一边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她,末了才问:“我是不是多嘴了?”
“没有。”文宝华沉默了一会,“那些话早该有人跟她说了,可是谁都不敢。你只看到她现在瘦得这个样子,却没看到那个过程……十七,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还要过几天。”徐时萋望了望天,“怎么?”
“我只是觉得……”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有些犹豫,尔后才说,“听了你的那些话,好像你被伤得更重过。十七,你也有什么都不愿意让我们知道的事儿?”
徐时萋笑着说:“哪有的事,难道你不知道我能言善辩吗?”
“也对,”文宝华想了想,十七看事的通透不正是自己会向她倾述的原因吗,“等你回来后给我电话,我们见个面吧。”
文宝华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然后坐在那里发呆。彼时她正在拖地,夏邦在外有应酬还没有回家,家里有些空荡荡的。她想着是不是生个小孩来热闹一下,想着想着便抚着自己的小腹,似乎那里已经在孕育着宝宝了。
徐时萋在几天后回家了,买了不少东西带回来,直砸的她家母亲大人无暇顾及说教她,相反逃跑的人却很主动地坐下来一副要恳谈模样,王媛只好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用眼角挑着看她。
“妈,我想跟您算一笔帐。”徐时萋很直接的说。
“哦?”王媛也好奇了,点了点头,“你算,我听着。”
“从您生下我来开始,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成长至今,可以说一直是以您和爸为重心,你们是我的天,是我的地。”
这话很是取悦了王媛,她很满意的点头:“是啊,以前是我们牵你的手,等我们老了,就该你牵我们的手了。”
徐时萋也点头,又开始扳着指头算起来:“从初中开始,我就被卖给了学校,除了那张睡觉的床,我在学校的时间要远多于在你们身边。那个时候基本没有自由,都是老师教鞭下的机器,只会回答‘yes’,不敢反抗‘no’。”
王媛的表情也有些感概,谁说学生不是非常辛苦的一群人呢。
“等读了大学,从这个小社会到毕业后的大社会,人会像被裹在浪潮中一样,随波逐流,失去自我。”
王媛皱了一下眉,说起来她还没有问过女儿到底为什么辞职回家的原因,难道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因为太想家了?
“毕业了成人了,就意味着身份还会继续转换。像您所希望的那样,结婚生子,然后永远围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旋转。妈,我到底在哪个阶段拥有过真正的自己?”
王媛终于被问住了。
“不是不可以去相亲,也不是不可以结婚,但那时候的我都会被瓜分掉的。我想要独自拥有自己一段时间,从现在开始,或者只到三十岁。妈,不可以吗?”
“你……”王媛理了理头绪,醒悟了过来,“你其实要说的就是叫我以后不要再让你去相亲吧?”
徐时萋笑了,移坐到母亲大人身边,“妈,在这几年里,除了我自己,只有你们可以占据和分享我的人生,不好吗?等我真的结婚,这里就成了娘家,就真的再没有我们三个人的生活了。”
王媛叹了口气:“你爸也说我操心的太早了,可是现在这社会真的很难说,早一点有稳定的归宿不好吗?算了算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也跟不上趟了。你自己的人生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我们也干涉不了。”
眼看着母亲大人一副积极性被打消了的意气阑珊样,徐时萋忙说:“妈,以后的事本来就难说,也许我突然之间有了结婚的心思,只怕会让你措手不及舍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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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王媛拍了拍女儿的手,“你不用安慰我。你只要别到了三十岁再告诉我想要独身,学什么单身主义就成了。”
徐时萋顿时无语了,这,似乎确实是她的终极目标,她本来想在自己争取到手的五年里再把这种观念循序渐进地灌输给她妈,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呀。
算了,五年不长也不短,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
听说那个文珈罗在家里拒绝相亲的方法是极为伤人的,其实换一种语气态度,不一样可以换取同样的结果吗,和谐嘛!徐时萋一边嗑着香喷喷的瓜子,一边开始给文宝华打电话。
晚上,文宝华邀请徐时萋到她家吃饭,徐时萋原以为还有其他的同学,没想到到后发现只有她那个冷冰冰的堂妹坐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