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再度上了高速。
徐时萋第一时间打电话回家,先是告知了接电话的老妈自己今晚不会回家,再就是安慰她放宽心,店里是不会有事的。王媛连忙询问原因,徐时萋看了专心开车的文珈罗一眼,说找了人帮忙。
王媛在那边似乎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儿子,但是这个女儿一向是沉稳可靠的,她在电话里的声音虽然温温柔柔,可是却透着股子让人安心的力量。王媛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在哪里过夜。她对女儿是十分放心的,一向也是宽松的政策。
挂了电话后,文珈罗就好奇地问起徐时萋家店里的事来。高速路上很无聊,有个人说话还可以打起些精神,徐时萋也就把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听完事情始末后,文珈罗笑了笑:“你明天回家问问你爸妈,最近有没有人找他们要盘你家的店。”
徐时萋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问问不就知道了。”文珈罗耸了耸肩。
徐时萋肘靠车窗,望着外面飞速退后的景物,心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于是她扭头看着文珈罗。这个女孩大约是太瘦了,所以侧面看起来有些不符于年龄的凌厉。她的神情很专注,眼睛显得十分有神,她望了对方多久,对方似乎就没有眨一下眼睛多久。这女孩的嘴唇也太薄了,据说不是命薄就是性情刻薄的体现。而下巴也够小巧的,似乎一捏就碎。但这些都不是重点,这女孩开车的时候坐得极为端正。徐时萋想了好一会儿才觉得似乎看电视里的时候只见过军人这么样的坐姿。
“打量出个结果没有?”文珈罗终于说话了。唇角微翘,确实是有点冰冷薄情的意味。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一段暗恋给困扰至今呢?徐时萋晃了晃头,倒是忍不住问她:“你当过兵?”
文珈罗斜了她一眼:“没有,不过被丢到部队里接受了几个月的训练。”
徐时萋原本还想问是不是大学的军训,可是又想到那里是她至今痛苦的根源,所以就忍着没问出口。
“其实我们姐弟几个都接受过一些训练,是被我爷爷丢到他的老部下手里。”文珈罗问,“你是不是不能想象我姐也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的情形?”
“啊?”徐时萋确实一愣。
“你以为她为什么可以排除万难和夏邦结婚?我们三个人里,其实最坚强的就是她了。”文珈罗笑,“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徐时萋点了点头:“她看起来确实像是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什么像,本来就是。”文珈罗又撇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我看起来是野路子?”
“呵呵,”徐时萋有些尴尬地笑笑,“你们不像一家的孩子。”
“本来就不是一个妈生的嘛。”文珈罗小声嘀咕。
可谓是说曹操曹操到,徐时萋这时正好接到了文宝华的电话。
原来是文宝华见她上了文珈罗的车后就一直担心着,看时间以为她肯定已经到了家,这才打过电话来追问。
“呃,我没在家呢,在车上。”
……
徐时萋将电话塞给开车的人。文珈罗拿眼询问她,然后一下子明白过来。
“姐?”
“珈罗,你把我同学带哪去了?”
“怎么?你还怕我把你同学卖了?”文珈罗笑。笑得一旁的徐时萋又看到了她的小虎牙闪闪发光。
“别闹了啊,赶紧把人送回来。”
“高速路上我怎么掉头啊。明天她就会回去。我们回头再聊啊。”文珈罗说完就干脆利索地把电话挂了,然后丢给身边的人,“明天回去你可别说漏了嘴。”
“知道。”徐时萋低头给宝华发短信,免得她还记挂着。
等徐时萋和宝华短信聊完天后,她看着窗外问了两句文珈罗车现在开到哪儿了,一旁都没有动静。她奇怪地转头,只看到文珈罗依然坐得笔直,神情严肃地专心开车。
有这样合格的司机还是比较安全的。徐时萋顿时没再打扰她,可是又觉得像她这种开车一定会得肩颈腰方面的毛病,而且看她熟练的动作,就知道驾龄不短。
还是不会开车好,反正她也是个没什么方向感的人,只要坐着享受就可以了。徐时萋懒懒地偎在坐椅里,看着窗外景色变换,好像已经下了高速。下了高速后,路旁相对要暗一些。想着前方是另一个城市,而城市与城市之间就由一条条的链带相连。从一地辉煌出发,通往无数的分岔路口,或快或慢,或明或暗地再进入另一地辉煌……
想一想就像人生一样,经历的每一段事的中间,都会有一个潜伏的过程。而一连线,才是波澜起伏的人生。只是潜伏,有时短,有时长罢了。
自己是在潜伏着了,起的日子不知道在哪里;而开车的文珈罗更像是人生中只有潜伏,再冲浪不起。
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进了市区。随着文珈罗在不同的路口转弯,变换方向,徐时萋没有去记这个过程,因为只是一晚而已,和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最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区前,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很安静,可是地段也能看出来有些偏僻。路旁昏暗的灯光也在默默地传达着这是个有年头的小区了。
小区门口有岗位,徐时萋没仔细看清楚,只觉得站岗的小制服站得挺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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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流畅准确地倒进了车位里,停了下来。徐时萋伸手去开车门,一只脚都已经踏在车外了,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她猛地转回身来看文珈罗,却被吓了一跳。
因为一直看着窗外的原因,所以她根本没发现文珈罗有什么异样。这时车里的灯是打开的,她才发现文珈罗的额头竟然细细密布着汗水,脸色也有些苍白。
“你怎么了?”徐时萋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