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现在去没什么意思……”文昱嘀咕了一声,朝徐时萋挥了挥手,就把车开走了。
有趣,难道那个叫蒙蒙的女孩喜欢文昱?徐时萋站在那想着,又出了神似的想到了那个自己喜欢的人。
“还站在那干什么呢?”王媛把她手里的袋子接过去几个,“你外婆都打电话来催了。”
徐时萋连忙跟上她的步子。她妈刚才没直接报外婆家的地址,文昱临走的时候她也没多说什么话,看样子她是看得明白了。
走了几步,王媛说话了:“我那看小伙子是很有钱的人,长得帅嘴巴又花,这种人不可靠,以后少交一些。”
徐时萋抿着嘴笑了笑,见她妈瞪眼过来,忙说:“他是宝华的堂弟,我住在文家的时候见过几次而已,是你自己想歪了好不好。”
王媛“哦”了一声,想到那文家确实是有钱有势的的家庭。不过那两个女孩都是很不错的,接理说这男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想到这,她又忍不住小心问:“你们真的没什么关系?”
“有啊,”徐时萋悠悠回答,等问得人凑了过来才说,“比陌生人的关系稍微熟悉一点。”
“你要气死你老妈啊。”王媛怒,把袋子又全塞在她手里。
“妈——”徐时萋腾出一手揽住她,“您就不能让大家消停点,再不放过我,我以后可都不回家过年了啊。”
王媛的计量被看破,看着女孩笑得温柔又孝顺,偏偏还有那么一点的固执,不由叹了口气:“算了,儿大不由娘,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她还是嘱咐了一句,“不过我提醒你,以后谈恋爱,要找普通一点的人家。过日子嘛,还是门当户对好一点。”
看样子她妈对文昱这类的男孩做女婿还真不感兴趣。徐时萋淡淡地笑着,应了句知道了。
妈,其实真相比你能想到的更加离谱,我可以想象如何跟宝华开口坦承感情的事,却没勇气直视你得知真相的表情。这种事如果处理不当,怎么看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有谁能够从中完全幸免。
心里藏了放不下的事,徐时萋这一天都过得有些混沌。也许是她妈真的跟亲戚们通了气,竟然没有一个人询问她的婚姻大事。不过她这几天都已经习惯了,一到吃饭的时间,就自动夹菜下桌,开了电视,自顾自地边看边吃着。
她的外婆比文家的老太太还年长几岁,但是老人家依然每天下地侍候一小片菜圃,所以身体都很健朗,说起话来都是大嗓门级别的。说起来她和文老太太又一样都是很有些个性的。自外公前几年过世之后,她就一个人守着家,从来不去儿女们家里住,就算拿车来接,她也板着脸不愿意去。徐时萋家算是离她外婆家最近的了,也从不见她来走动。种的菜一个人吃不完的话,就打个电话让她们去拿而已。
所以现在徐时萋碗里吃的菜,全是她外婆一人准备的年味。包括腌制的酱牛肉、熏制的兔肉。还有那把汤炖得满是油黄澄亮的鸡是自家养的,所有的青菜不用说都是纯天然无农药的,包括一切当作料的葱姜大蒜香菜辣椒都如此。大概整桌子菜只有那炸的小黄鱼是从菜市场买的吧。
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电视里欢歌笑语的拜年,一边吃得满嘴是油,徐时萋又想着什么时候带珈罗来吃次外婆家的饭,保管她三月不知其他滋味。一想到女孩,徐时萋端着碗的手就松了下去,呆呆地对着电视机,心里失落落的。
怎么越是快回来了,就越是按捺不住了呢。
外婆忙到大家吃到一半了才从厨房出来,被拱卫到了圆桌的上席,老人家扫了一眼没看到最喜欢的那个外孙女,就发话了。
徐时萋听到叫声忙回到圆桌旁,被外婆抓住坐在身边。
所有人都对她很好,她不是男孩,没有那么多所谓的成家立业的压力,最大的祝福莫过于希望她找个好老公。王媛听她妈说话的时候就一拍大腿,她一来就和那些关心她女儿个人大事的兄弟姐妹们说好了不提这话,却唯一没想到跟她妈提个醒。不过好在徐时萋就算会对她摆个脸色,在她外婆面前那永远都是乖乖柔柔的样子。
所以,当那老的拉着这少的的手追问着的时候,只见那少的笑得依然暖色,不见一点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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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中饭吃晚饭,最后踏出外婆家的门槛后,徐时萋长长得出了一口气。一回头,看到她妈和她外婆两个人脑袋碰在一起的嘀嘀咕咕着,又只能紧接着再长叹一口气了。算了,还是不要带文珈罗来了。
刚一回到家就接到文珈罗的电话,徐时萋换了鞋子进了房,瘫躺在床上。
“怎么声音这么没力?”
徐时萋望天花板:“……吃得多了点。”然后她也听出了女孩的声音也蔫蔫的,“你也吃多了?”
“不是,”那边顿了顿,“是被奶奶家的小朋友们烦死了。”
原来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都是折磨人的。听着那声音里的抱怨,徐时萋笑了:“她们烦你是因为喜欢你,不好吗?”
“我不喜欢小孩子。”文珈罗的声音微沉着,“你喜欢吗?”
徐时萋在这一头愣住了。
从她知道自己的性向起,就给自己定好了位。一个不愿意背叛自己意志的,尽可能的不去伤害他人的人。而在这样的前提下保全了自己,就注定有些名称她永远担不了。“母亲”这个角色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她也曾接触过另一群人,与他们相比,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方面要庆幸一些,因为她没有传宗接代的使命。只是她们抗压能力要差些,当精神快崩溃的时候,就会豁出去;而他们往往在这个问题过不了关,孩子是横亘其中的重要因素。只是话又说回来,就算男人若是一旦顺从了家里生下了孩子,却不意味着将来一定会被孩子所牵绊,而怀胎十月的女人则恰恰相反。那是身上掉下去的肉,是母性。只是不走到那一步,谁都以为自己可以抵挡,徒留最后在此与彼中挣扎。徐时萋不会让自己走到那一步,她始终认为那更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因为如此,她其实不曾被这个问题困扰。
把心里话说给了文珈罗听,她能察觉到那边细微的担忧,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过现在安抚是最重要的。
那边一时没说话,缓了一会儿细声说:“我和你想的一样。”
徐时萋笑了:“嗯,两个人也一样活得很好,”她无意识地绕着自己的发梢,“我……有你就足够了。”
文珈罗立即深深地叹息着:“时萋,我真想立刻就见到你。”
“明天已经不远了。”徐时萋下床,掀开窗帘,看着夜色深沉,而蕴含着的是充满希望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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