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约莫三十岁, 西装革履, 模样周正英俊,浑身都透露出一股严肃的气息, 他先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以示礼貌,再郑重开口道:“何小姐你好,我是林明清林董事的私人秘书江海, 冒昧上门打扰, 还请见谅。”
口中说冒昧、见谅,但语气十分公式化。
林明清……何青柔顿时警觉,她欲问清楚, 江海先解释:“林董事, 就是林奈小姐的父亲, 请问何小姐现在有没有时间,方便谈一下吗?”
何青柔捏紧门把手, 犹豫了一瞬, 放他进来,并泡了壶茶斟上。
茶香四溢, 可江海一口没喝,连接都没接, 只道:“何小姐不用客气,我说几句就走。”
何青柔脸色未变,等他发话, 亦状似不经意地偶尔看一看这人, 心里有了底, 这人衣着不菲,手戴名表,谈吐圆滑有艺术,虽然不喝茶,但脸上的表情和言语没有丁点儿鄙夷的意思,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却不会让人心里不舒服或生芥蒂。
他说话也不弯弯绕绕,先讲明来意,然后递给何青柔一张烫金边的黑色卡片:“明天下午三点,林董事会在成河大道的和顺名府等您。”
何青柔接下,黑色卡片四个字儿,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和顺名府她自然听过,大概就是个非常有逼格的地方,有钱也不一定能进去,像某些高级定制,有钱有地位才会为你服务。
手里的东西瞬间变得烫手,何青柔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江海这话说得笃定,好似就是来通知一声,不去不行。
他交代完,起身要走,他站起来的时候,何青柔感觉他的侧脸有些眼熟,不禁问道:“江先生跟我一个朋友有点像。”
江海顿了一下。
何青柔忽然记起来像谁,不过没说明,她站起来送人。
走到门口,江海客气道:“劳烦何小姐了,就到这儿吧。”
何青柔有眼色,他这是有意拉开距离的意思,不愿受一点好。
“那江先生慢走。”
江海大步跨出门,又停住,静默地杵在原地,似乎有话要讲,不知道是刚刚何青柔哪句话触动了他,这人的表情不再像脸谱般僵硬,脸上多了点柔和感,他嗫嚅须臾,侧身道:“何小姐明天一定要准时来,林董事很看重这次面谈。”
何青柔没立即应下,而是回道:“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
江海不再多说废话,径直走了。
等看不到人影,何青柔将门关上。
公司的个人资料里有她的详细地址,江海能找到这里,毫不奇怪,且他方才一脸淡定,应当知道林奈不在家,林明清多半不想林奈知道这事,否则也不会挑这时候来,他笃定了何青柔不会告诉林奈。
何青柔以为林明清会迟点来,毕竟快过年了。
她到厨房洗菜,一面干活儿一面纠结明天要不要去。
见多了同性啊身份差距啊这种老生常谈的话题,林明清的目的不难猜,该怎么应对怎么跨过这道坎,她也很迷茫。
一段感情,最容易是确定关系,最难的是走下去,如当初宋天中所说,这是一条打破陈规桎梏的不同寻常路,一路踩着荆棘前行,而荆棘,就是外界压力和阻挠。
人在不同年龄阶段心境大不相同,小年轻那会儿呢,毫无顾忌,哪管世俗的眼光,但渐渐到了三十岁,考虑的因素多了,大部分人都想得到认可,何青柔便是这大部分之一。
年龄大的那个,往往在这些方面考虑得更多更远,她不想林奈一条路走绝,届时逢年过节别家灯火通明热热闹闹,这小姑娘该多落寞。
于她而言,让林奈断了后路不顾一切只为和她在一起,未免太自私了些。
血缘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真的很难说得清。
冬天自来水特别冷,一会儿功夫,双手就被冻得通红,何青柔终于有所反应,走神太认真,忘了开温水洗菜。她搓了搓僵硬的手,赶紧打开热水冲冲。
今天没接五两回家,现在家里就她一个人,还怪冷清安静的。她翻了翻手机,林奈发消息问要不要带什么东西,她正在回家的路上,可以顺道买了。
何青柔活动活动手,用帕子擦干,回复:买一袋切片面包,明早做三明治。
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很快:好,我到西街了。
她勾了勾嘴角,心里又暖又有点小高兴,可还是一本正经地提醒:开车别玩手机,注意安全!
那边便没了动静,不多时再动:知道了。
何青柔不再回,抓紧时间做饭。
四十分钟后,外面传来开门声,刚好炒完最后一道菜,她尝了尝汤够不够味道,耳朵时刻注意听着——林奈关了门,换鞋,放东西,朝厨房走来了。
她假意拿碗筷,准备端菜出去,那人先一步把菜端走。
“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林奈问,以往都两菜一汤,今天格外加了两道菜。
“之前买的菜还有剩,都放了三四天了,再不吃浪费掉可惜。”何青柔道,摆好碗筷,想盛饭,林奈接了过去,便先坐下。
林奈点头,盛好饭递碗给她:“我明天休假,要不要出去走走?西街新开了一家北京烤鸭店,口碑还不错,听说很正宗。”
这半年太忙,两人都没怎么出去转过。何青柔一怔,而后立马敛住神情,道:“我明天有点事,下个星期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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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察觉到不对,下个星期已经放年假了,那时候应该在何姑山,于是改口:“可以四号再去。”
林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