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俞馥仪猜测的那般,冯采女的光荣事迹下晌便传到了司马睿的耳朵里,当即便翻了她的牌子,侍寝第二日便晓瑜六宫,擢升她为美人。
俞馥仪到坤宁宫时,新出炉的冯美人正跪在地上向王皇后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俞馥仪抬眼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生的与自个风格相似,都是瓜子脸杏眼樱桃嘴的典型小白花长相,身材也颇为纤瘦,仿佛风一吹便能将人刮走一般,怎么看怎么娇弱,也难怪郑贵妃跟安淑妃会看走眼,便是自个出马,怕也只能认栽。
待她行完大礼,又向自己请安之后,俞馥仪这才上前对着王皇后福了一福:“嫔妾请皇后娘娘安。”
“德妃妹妹来了?”王皇后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待她站直身子后,这才一脸关切的询问道:“听说昨个皇上对琰儿动了鞭子,我本想打发姚黄去瞧瞧,偏我那会子肚子突地疼起来,慌得她又是请太医又是熬药的,也没顾得上这个,不知道这会子琰儿伤势可好些了?”
王皇后对安淑妃跟俞馥仪向来是一碗水端平,谁都不偏向,也谁都不得罪,这会子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想来之前也已向早到的安淑妃询问过二皇子的‘伤势’了。她抿了抿唇,故作潇洒的笑道:“琰儿才刚五岁,又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之徒,且动手的是他的亲爹,能严重到哪里去?左右不过皮外伤,养几日便无碍了。”
王皇后也笑道:“说的是呢,皇上脾气向来来的快去的快,打上几鞭子消了气,旁人不说什么,他自个就先心疼了,可不就打发赵有福送了药丸去?”只不过赵有福才刚将药丸送去,就被俞馥仪扔出窗外砸了个稀巴烂。
俞馥仪笑了笑,没再多说,转头往前走了几步,方向却不是自个的位子,而是来到了安淑妃面前,朝着她福了个身,一脸歉疚的说道:“琰儿年纪小,玩闹没个轻重,竟然伤到了二皇子,我这里替他向姐姐赔罪了”
安淑妃忙从太师椅上起身,拽着她的手,一下将她拉起来,嘴里道:“妹妹快别如此了,小孩子打打打闹闹的,受点伤流点血总是难免的,先前珏儿不也伤了三皇子?偏皇上心疼得跟什么似的,竟拿鞭子抽三皇子……我听人说了这事儿,愧疚的一夜没睡着,单等着今个请安时便向妹妹赔罪,不想妹妹竟快我一步,这可真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这便是后宫的女人,哪怕背地里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方撕吞入腹,面上却相亲相爱,仿佛真是一家子的骨肉一样,虚伪做作之极,可俞馥仪只能入乡随俗,因为就她目前的身份地位来说,并不具有直来直去敢爱敢恨的权利。
两人你来我让好一番作秀,这才各自归座,惹得郑贵妃嗤之以鼻,不过她眼下倒顾不上这个,因为好容易没了个得宠的丽妃,又有个冯美人横空出世,对于不受宠的妃嫔来说倒无关紧要,横竖她们一年到头也侍寝不了几次,但对于最为得宠的自个来说,却是极有威胁性的,旁的不说,自个侍寝的日子必定会减少许多,若自己育有皇子倒也罢了,横竖一辈子的依靠有了,侍寝不侍寝的有什么打紧?偏自己膝下只有一个大公主,还指望着多承些雨露好梅开二度呢,被人从中阻梗,她能坐视不理?
不过挑衅找茬嘴巴上占几句便宜这样幼稚的事儿她是不屑做的,这些本该由远房表妹宋才人来做的,奈何她肚皮不争气生了个病秧子公主倒也罢了,人也蠢笨如猪,竟生生将自己作到冷宫里去,简直不知让她该说什么才好。而另外个依附自己的韩常在,自个几次替她制造机会,都没能引起司马睿注意,简直是团糊不上墙的烂泥,早知如此,合该应下母亲的提议,让庶妹参加选秀,进宫来替自己固宠,若能生个皇子下来,就更好了。
很快郑贵妃就不犯愁了,因为安淑妃的马前卒张婕妤跳了出来,对冯美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听宫人说,妹妹轻功极好,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跟话本子里的侠女似得,姐姐我倒是有些疑惑了,青州冯氏乃是书香门第名门望族,族中女子锦衣玉食的,又怎会舍得让你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