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馥仪见司马琰玩的高兴,便脱了斗篷、雪帽以及手捂子,准备亲自动手帮他堆个雪人,司马睿瞧见了,立刻将绳子一扔,跑过来抢她的铁揪,她只得叫人再取了一张来,两人通力合作,堆了个圆滚滚的雪人出来,鼻子上插了根胡萝卜,憨态可掬的模样惹得司马琰围着它直打转,爱的跟什么似得。
返回东次间后,地龙跟熏笼发出的热气铺面而来,让司马睿跟司马琰齐齐打了个喷嚏,俞馥仪生怕冷热交替引起风寒,忙叫小满端了姜丝红枣茶上来。
司马琰嫌辣,不怎么爱喝,司马睿却喝的香甜,咂巴着嘴说道:“爱妃这里的姜茶倒是好喝,汤色也比旁人那里的更艳丽。”
“把红枣先下锅炒上一遍再煮水,汤色自然就艳丽了。”俞馥仪也不藏私,直接将“秘方”给说了出来,又噎死人却不自知的豪爽道:“皇上爱喝,回头您走的时候叫赵总管去耳房里直接整壶拎走便是了,横竖臣妾宫里没人爱喝,只几个洒扫的粗使宫女太监的偶尔会去倒上一碗驱寒,白放着倒是可惜了。”
别人都不爱,偏自个跟几个洒扫的粗使宫女太监爱,那岂不是说自己的品格低的跟粗使宫女太监一样了?噎的司马睿脖子梗了一下这才将嘴里的姜茶咽下去,嘴巴才空闲出来,就忙不迭的瞪眼骂道:“驱寒的玩意儿,用一碗也就罢了,喝那么多做什么,难道想让朕上火不成?”
俞馥仪也没反驳他,顺势点头道:“那还是别让赵总管去拎了,皇上原就火气大,可不好再火上浇油了。”
这是暗讽自己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暴怒了,司马睿当即就要发火,可转念一想,若真的怒了,岂不是恰好就掉到她挖好的坑里?于是忙压了下火气,没好气道:“你一天不膈应朕,晚上就睡不着是不是?”
俞馥仪轻抿着姜茶,垂眼说道:“瞧皇上说的,臣妾有几个胆子,敢膈应皇上您?”
司马睿哼哼冷笑几声,懒得同她胡搅蛮缠,只专注的喝着碗里的姜茶,才刚喝完,还没来得及吩咐小满再给自己端一碗来呢,就听俞馥仪在那开口撵人了:“皇上雪橇也拉了,雪人也堆了,姜茶也喝完了,还留在臣妾这里做什么,莫非您忘了自个是来看冯充华的了?”
他怔了一下,随即有些心虚的挠挠头,自个早就将冯充华抛之脑后了,若不是俞馥仪说,压根就想不起还有这么个人儿来,难怪先太傅常骂他是没笼头的马,一疯跑起来就找不到北,得成天拴在马厩里拿鞭子抽着才肯听话,这会子想来还真是有些道理。
提了鞭子,过去那些挨打受罚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司马睿禁不住有些恼羞成怒,继而迁怒到了俞馥仪身上,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脾气又犯了,往炕床的靠背上一躺,哼道:“今儿就歇在你这里了,甭想把朕往别的地儿撵,撵了朕也不走。”
司马琰在旁,小声的提议道:“不如母妃拿大棒子把父皇打出去?”
“好你个小兔崽子,竟敢拆父皇的台,仔细朕不带你出……咳咳咳!”险些说漏嘴,幸好司马琰在那头拼命冲自个摆手,司马睿警醒过来,连忙将“宫”字吞了下去,因为动作过大,气息没喘匀,引来一阵咳嗽。
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俞馥仪警觉的问道:“出什么?”
司马琰连忙收手站好,睁眼说瞎话道:“父皇说回头叫将作监做架雪橇出来,待三九天御花园结了厚冰,就拉着儿子到冰上滑一滑。”
俞馥仪听了,觉得并不算太胡闹,便没有反对,只叮嘱司马睿道:“冰厚不厚,冷眼是瞧不出来的,皇上您下场之前,千万记得叫侍卫们先到冰上跑上几圈,确保无事方可。”
小兔崽子,竟然趁机又给自己捞了点便宜,这心眼子可真够多的,果然是自己的种!司马睿瞪了司马琰一眼,随即对着俞馥仪点头道:“爱妃放心便是了,便是朕不说,他们也会这么做的,不然朕出点什么事儿,他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摘的。”
又说了一会子话,司马琰便踩着木屐回撷芳殿温书去了。
司马琰的荷包被安成武弄脏了,已然用不得,俞馥仪得再给他另作一个,本想趁着这会子有空再绣上几针,结果被冷在一旁的司马睿非要让她同自个对弈,惹的俞馥仪冷笑道:“您先前不是抱怨旁的妃嫔无趣,总拉着您下棋么,怎地这会子又主动提起这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