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不羁匆匆出了市局后, 又在外面转悠了一小时,恢复正常后这才回了家。
此时已是早上八点,太阳从高楼大厦后露出面容,阳光虽还是清冷的, 但照拂在身上,仍有了一丝暖意。
宋不羁不太习惯这么早的阳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早起过了。
转了个弯,阳光直直地射过来, 宋不羁偏头躲了躲, 抬手挡在了额头。
常非已经去上班了,宋不羁打开家门时, 第一次觉得家里这么大这么冷清。
客厅通向阳台的推拉门开着, 宋不羁走过去,倚在门上, 抬头看到阳台上挂着的衣服,有高彬的,也有常非的, 都是四五天前洗了晒的。这几天都有太阳,衣服早就干了。
原本在这堆衣服中间,有高彬的一件羊毛衫, 而现在……宋不羁叹了口气。
他往回走, 风从他背后吹来, 半长的头发被吹得往前飘, 遮上了他的脸。他甩了甩头, 心道:“是时候去剪个头发了。”
——也算一场结束与开始吧。
他打开高彬卧室的门,先站在门口从左往右地扫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中间那张床上。
床单一丝不苟,完全看不出这上面曾有个人被分尸。
“他怎么做得到呢。”宋不羁想,“在自己的床上分尸……这还能睡得下去吗?”
——此时,宋不羁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昨晚上还喝了一瓶与尸块放在一起的酸奶。
宋不羁绕过床,来到衣柜前,动手推开。
他看向衣柜的最下层。
最下层是一个没有隔层的挺大的空间,可以用来放行李箱等大件。高彬那个黑色行李箱原先就放在这,但此时这里却放了两个纸箱子,纸箱子里塞了一些书。
警察们勘查现场时应该以为这两个箱子原本就放在这里的,就没有仔细查看。不然应该能发现纸箱子下压痕的可疑之处吧?
宋不羁想了想,把箱子搬了出来,然后他打开手机摄像头,趴到地上仔细观察。
原本黑色行李箱的压痕应该被高彬清理过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什么。但宋不羁愣是从看似光洁的木质地板上看出了某种痕迹。
“这边的地面更为干净,靠近纸箱边缘那地面,就脏了点。行李箱原本是放在这里的。”宋不羁满意地点点头,“我就说嘛,那纪队长不行,这点痕迹都发现不了。”
纸箱子被放了回去,宋不羁爬了起来,拍了拍裤子,再次低头看了看那两个放满了书的箱子后,叹了口气。
关上柜门,宋不羁的目光在房内又转了一圈。书桌旁边的方形小桌子上,透明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朵朵鲜花,白的紫的,清新淡雅。花瓶里的水已有好几天没换,花儿们都弯下了脖子,花瓣开始枯萎,出现了死态。
宋不羁默默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关上卧室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刷刷刷”,窗帘全部被拉上,房内顿时暗了下来。宋不羁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然后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睡觉,睡觉,睡半天吧,中午去找常非……”
没开空调的二月,宋不羁裸着上身,只在腰腹间盖了一条薄被,很快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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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和里面那些作案工具上都提取到了高彬的指纹。其中作为切割工具的菜刀上只有最近的新鲜指纹,菜刀是新的。”谢齐天回了局里,实时跟进检测情况,向纪律汇报。
“现场勘查时没发现少了把菜刀?”女警俞晓楠也恢复了正常的上班生活,一早就来办公室报道。
她身高一米六,体重一零六,因骨架小,肌肉结实,就看上去格外娇小纤瘦。无数人被她的外表迷惑,以为是个软妹就上前调戏,最后反被天生神力的俞晓楠一巴掌拍得五脏六腑都差点吐出来。
俞晓楠臂力惊人,一手三十斤大米一手五十斤白面不在话下,随手推倒一个一米八的壮汉更是小菜一碟,是市局里的第一大力萌妹。
谢齐天惭愧地说道:“案发现场厨房的刀具都在……”
而这把作案工具,是新的。
俞晓楠明白了他的意思,厨房用具当时都在该在的位置,没有发现哪里有缺少,是以警方并没有意识到少了把菜刀。
“我明白我明白。”俞晓楠拿着保温杯,绕过谢齐天,经过时在他背上轻轻一拍,“大圣这几天辛苦了辛苦了,晚上请你吃点好的犒劳下哈。”
俞晓楠轻轻一拍并不重,谢齐天却还是作势往前一冲,踉跄了两步,回头抱拳道:“女侠,手下留情。”
俞晓楠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噗嗤”一下笑了,说:“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纪队?”
搜查证批下来了,夏霁带着金子龙等刑警去了高彬的宠物诊所。纪律则留在了办公室,继续和高彬打游击战。
高彬还没交代的事不少,比如作案用的这把崭新的菜刀是哪里来的,比如下在热水里给简为源喝下的安眠药是哪里弄来的……还有“M1”。
案件大体已经清晰,凶手也认罪,只是还有这些细节需要完善。
宋不羁离开后,纪律再次进了审讯室,只是所获甚微。揉了揉眉心,他说:“你去调取一下昨晚八点到今天早上六点,双景路上的监控,以及高彬的宠物诊所附近的所有监控,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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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早上那司机说的,那条小巷的出口的监控。
“行,我这就去!”俞晓楠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办公室。
那黑色行李箱,绝不是平白无故自己走出宠物诊所的。
纪律凝了凝双眸,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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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宋不羁和常非约在了一鸣律所旁的一家饭店。
虽然各自点了饭,但高彬的事让他们两个都食之无味。
常非用筷子扒拉了几粒米饭,轻声说:“他认罪了?”
“嗯。”宋不羁点了下头。
几个小时睡下来,他精神好了不少。
“他……”宋不羁刚开了口,就被饭店里吵杂的声音打断了。
皱了皱眉,宋不羁放下筷子,问:“你还吃吗?”
常非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吧,换个地方说话。”
二人来到同一条街上的咖啡店。
咖啡店清幽多了,中午时分人也不多。二人选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坐下说话。
“先前高彬不是和我们说过他父母离异了吗?”宋不羁开了口,慢慢把高彬父母离婚的真正原因告诉了常非,又告诉了他六年前烧死他父亲的那场火灾。
听完后,常非沉默了很久。
他无意识地拿着勺子在咖啡杯里搅拌,一圈、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