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我入了鬼道,于你颇有大用,便同苏白衣一起将我打入万鬼幡之中做了幡主。你以为将万鬼幡改名叫做魂幡便无人识得了么?更何况你还对我用了奴仆恶咒。”钱暖摇了摇头,“你总以为我还是云海仙岛那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师妹。好歹活了这许多年,我怎会分不清奴仆恶咒和同心印咒的区别呢。”
“不是的,我——”素馨的眼泪落了下来,挂在睫毛上似露水一般,越发衬得她楚楚可怜。
钱暖轻轻地笑了,“若不是你手里拿着天雷珠,准备对我动手,我或许会听听你的辩解。”
见小心思被识破,素馨咬了咬下嘴唇,小小声地说道,“你非要现在和我计较这些往事么?下一轮天劫马上就来,莫要忘了,你是鬼修,最怕天雷。有白衣在,我定会无妨,可你却不一定了。天劫落下,你魂飞魄散亦不是不可能。”说完,看了一眼正御剑往这边飞来的苏白衣。
钱暖转了转勾在小指上的头发,笑着开了口,“怕什么呢,云海界当初幸存的修士早已被你们屠戮殆尽,只剩我一个。如今我入了鬼道,再无飞升的可能,能拖着这残魂拉你和苏白衣一起魂飞魄散,多划算的买卖啊。”
说完,钱暖闭上了眼睛,感受了一下之前从万鬼幡中逃出的诸位修士传来的讯息,发自内心地笑了。那笑容明朗灿烂,衬得她原本惨白的脸庞都动人了几分。
“阳火生,万物荣。阴火现,乾坤灭。”喃喃的念着谁也听不懂的沧桑拗口的古语,钱暖逼出体内带着阴火的八条锁链。锁链铮铮有声,飞向四角八面,配合着钱暖指尖的法诀,形成简单的阵法。
阵法内阴火蔓延,天地同色,唯有妖异的阴火舞动,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你疯了!”素馨忍不住叫出声来,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感受着体内阴火传来的讯息,钱暖歪了歪脑袋,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素馨,“素师姐,你看这花,多好看啊。我们师姐妹中,你最爱花,我把这花送给你好不好?”
素馨眼睁睁地看着钱暖指尖向自己飞来的阴火花焰,拼了命想要逃跑,却动也不能动。“你这个贱人,对我做了什么?”性命被别人攥在手心里,素馨再也顾不得形象,对钱暖破口大骂起来。
钱暖毫不在意,勾了勾手指,远处被阻隔在阵法之外的苏白衣便被拽入了阴火阵中。“苏师兄,我还记得你和素师姐的双修大典。我记得你说要与素师姐休戚与共,生死不离。我当时听了特别感动。只是不知道这誓言如今还算数不?”
钱暖笑着看了一眼素馨,“师姐,不如今日我来替你考验考验苏师兄的心意,你说可好?”
“钱师妹,役使阴火有损私德,将来飞升之际,恐天道不容,会降下惩罚。”苏白衣一袭白色剑修长袍,越发衬得他身姿挺拔,翩翩如君子。
“苏师兄,你可真逗。我早已堕入鬼道,天道不容,飞升无望。我早已没有前途可言,能在临死前为师门惨死的同伴们讨回一些公道,便是魂飞魄散又有何妨?”钱暖颇不以为然。
“云海界惨遭变故乃是妖界所为,师妹你莫要听信小人谗言,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苏白衣义正言辞地说道。
钱暖摇了摇头,这对男女果然是天作之合,假话张口就来。“苏师兄,你和素师姐没有回云海界看过吧?”
“自云海界被妖界攻占以来,我和馨儿整日奔走,为讨伐妖界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前线战况危急,实在是没有空闲。”苏白衣将素馨护在身后,喂她吃下一颗四转灵丹。
“苏师兄不必拐弯抹角,直说自己没去就好了。”钱暖看着眼前惺惺作态的苏白衣,“那苏师兄和素师姐定然不知道,被你们坑杀的云海界修士其实并未魂飞魄散,而是凭着一股不甘的执念留在了朱砂云中。”
“这不可能!”苏白衣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云海界几十万修士残魂告诉我,是你们设计坑杀了他们。这么多人证,师兄莫不是想抵赖?”钱暖盯着眼前的男女,一字一句地说道。
苏白衣不再言语,唤出君子剑,朝钱暖劈去。
钱暖动了动手指,周身阴火冒出,顺着君子剑蔓延开来,无声地腐蚀吞噬着君子剑。
本命法宝被毁,苏白衣一口心头血吐出,踉跄几步,委顿在地,无力动弹。
“夫君——”素馨忍着被天雷劈过后的剧痛,勉强提聚灵力,召出素女剑,朝钱暖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