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大火呼啸着交织成一片,山风却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几乎灼烧到身前的烈焰叫三人惊出一身冷汗,下一刻他们便有可能葬身火海之中!
然而突地,那火锋在山间翻腾的气流之中忽的就那么改变了走势,一簇簇的星芒好像悬崖勒马般地骤然煞住,迫到身前的热浪飞快地杀了个回马枪,竟倏然向着谷口涌过来的大火奔腾过去!
青篱和药天霖双双惊异地互望一眼,充满惊喜和震撼的眼中找到了生存的希望,还有许多不解和疑惑。
他们当然不会笨得以为这是山鬼作怪,风行烈那闪耀着自信的眸色还深深印在脑海里,她双目如炬面对死亡也分毫不动摇的风采令他们从心底折服,这两人从来都未将风行烈当成一介女流,虽然都对她有着爱意惜情,可也知道她是一个拥有博大精深广播学识的人。
是以,他们心知肚明,这火势突然转向,风行烈恐怕是开始便有这样的认知的,起码,她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她的身上永远充满了谜样的色彩,让人摸不清,看不透,迷恋得不知如何是好。
两名男子盯住她的目光在这个生死关头上,竟然有了一瞬间的失神,看着她越发晶亮的明眸和愈来愈上扬的唇角,看着那股不应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傲然自信,深深陷了进去。
“热对流的原理虽然简单,可是并不一定行得通,幸好,没有计算失误。”呼出一口大气来,风行烈在前灼灼红光的映照之下,美丽的面容上绽开了得意的笑容:“哼,我风行烈是什么人,一把火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分明是劫后余生,死中求活的方式!她这副自恋狂的姿态严重打击了旁边两个盯着她做梦的男人,对她的自大狂妄死要面子这两个人的理解也同样深刻,此刻不禁双双狠狠地翻起了白眼。
方才她没有情急焦虑?没有心跳加速?没有生死之间徘徊的惊心动魄?
打死他们也不信!不知道是谁盯着夜空深深思索的,那副样子,分明就是在想念某人,呼唤某人啊!想到这里,二人又忍不住兴起了些许的挫败感,只是这样的感觉在此时显得无关紧要,六只眼睛紧张地死死顶住正前方,凝视着那两片大火每一寸的变化。
那谷口而来的一把烈火一路狂飙,谷内他们纵的火势迎着那飞扑而来的烈焰一头撞了过去,好像两支奔驰不息杀意纵横的军队,两道明亮宽阔的火线在一片硕大花海的两侧形成了分明的战线,那谷内之火颇有后来居上的架势,很快变飙窜到和杀进来的烈火差不多的厚度高度,在夜空之下演绎着一幅震撼人心的惊魂画面。
嗤嗤焚烧的声响,冲天而起的滚滚烟雾,烈火中飞舞瞬间消逝成灰烬的残花,明亮得吞噬了人眼的红光,一切的一切带给人太多震撼,这世间难见的奇景,将人吸引进入绝妙的境界里,三人简直忘记了身处险境,欣赏起这残酷而华丽的壮美来。
大火快得骇人,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两支烈火大军飞快的交织到了一起,啃咬厮杀般的争斗中燃烧得更加浓烈,枯焦之味带着几许焚烧殆尽的花瓣残香,黑压压焚极之后空余袅袅黑烟的花枝仿若战死的士兵,肃杀而悲壮难言的感觉静静在广阔谷中蔓延。
两处的火势先是冲天而起,后是慢慢低落,最终渐渐熄灭。
三人的心境也便经历着不同的起伏,焦虑,震荡,终于缓和下来。
最后的一缕火光消逝,烧毁的花枝上空余一抹青烟,这一场烧山大火在整整半夜的肆虐之后,艰难地落下了帷幕。
深受煎熬的三人不约而同各有轻重地长长舒出一口大气,互相凝视间,有恍如隔世的朦胧,有观看过一场华丽大战的感慨,以及那更多的,生存下来喜悦。
“行烈,我现在简直怀疑,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青篱死命捉住她的一只手调侃笑道,深邃的眸中,难以掩饰的感情似乎又深了几分。
“我同意,这些古怪疯狂的点子,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药天霖同样如此,紧握着她另一只手不肯放开,有些情感不言而喻。
“你们就当我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吧。”风行烈快意地嘿嘿嬉笑着,难得有几分傻里傻气的模样。她是穿越而来的,说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过分吧?只不过想起那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她又忍不住恶寒了一下,林妹妹那哭哭啼啼的样子,风行烈若是学了,只怕不把别人吓死她自己就先吐死了。
“不过转移话题也没用,我可没忘记,你们两个混账敢坑我!”念头一转,风行烈马上变成了威猛老虎,秋后算账,穷凶极恶地挥动着铁锤般的拳头在二人脑袋上毫不留情地“啪啪!”两个暴栗。
“点我的穴,替我做什么乱七八糟的决定,你们胆子不小啊!羽翔那个混蛋都不敢造反,你们两个居然给我来个咸鱼翻身,哼,很好,想找揍就直说!别以为武功高我就揍不了你们!”
拳风呼啸,那两个人可不敢在她气头上犯下“忤逆”大罪,老实巴交地硬挨了她不轻不重的几拳,大呼命苦,武功高有什么用?这个时候在她面前哪里敢动上一下啊?她要揍人他们还不是只有当沙包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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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烈我保证以后不敢了,哎呦……”青篱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明明不痛不痒却叫得十分凄惨,药天霖则是在他旁边不停点头,也不知是同意他的话还是同意那杀猪般的惨叫。
风行烈气哼哼地打了几拳,便停下来,凉凉地翻动一下白眼:“下不为例!”
那二人诡异地在这个关头突然有了默契,对视了一眼,居然很明白对方眼里的意思——她果然心软了吧!
烈火已熄灭了许久,此刻的谷内却仍是一片热气蒸腾,淡淡的药香在三人之间弥漫着,药天霖温柔了面色,俊美得如山中神仙般的脸上满是专注,轻柔地问:“行烈,为什么那个时候,那么坚持着不肯让我们带你离去呢?”
那厢青篱也是一怔,同样有神的目色关注到风行烈的身上。
他们都不会忘记,到最后一刻,风行烈仍然保有的那份坚持!在那样的环境之下,也不肯舍弃他们的执拗,一定要同生共死的顽固。
风行烈垂下眼睑,又骤然抬起,习惯性地不愿意躲躲闪闪,响亮坚定地说:“因为你们在我心中也同样有着不轻的地位,超越我自己生命的地位!虽然这和对羽翔是不同的感情,但也一样可以让我对你们不离不弃。”
可以把性命托付出去的情,绝对是值得人珍惜珍重的感情。无言的感动流窜在目光的交汇处,两名男子不约而同地感受到心房一阵温暖,低声轻笑,有这样一句话,她对他们是友情是爱情,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药天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从凌羽翔手中夺到她,只是无法压抑那任他怎样麻痹自己也不能忘却的心中灼热,爱了,难道就一定要求得回报吗?即使她心里已经将爱情全部给了那个人,但只要她心中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就算不是放在爱情的角度,又怎么样?
难道因为这样他就不能够爱她了么?感情本身就是无法控制的东西,既然已经认了,他爱她到底又如何?没有回报又如何?
只要能在她的视线中多呆一刻功夫,只要能够让她清澈骄傲的美丽眼眸多看他一眼,他纵然是爱她爱到粉身碎骨也不会有一丝后悔!
而青篱,他为了败坏自己名声免遭父兄疑忌,养成了流连花丛却片叶不沾身的习惯,真正让他动心的从头到尾只有风行烈一人,可他亦明白,因为国家,他注定了会同她分道扬镳。但在生死之中几番的不离不弃,早就让他的所有自制决堤,他不愿再骗自己。
就算今后一定会天各一方又如何?就算明知道是死路是毫无希望的孽情又如何?
既然她能将他看的逾越性命,他还有什么可以保留?纵然是注定了被埋葬的感情,他也决不会再刻意地去压抑了!她接不接受是她的事,他爱不爱,那是他的问题。
两个男人再次很有默契的双双上前一步,左右簇拥住她,眼里的温柔几乎可以把人溺毙了!
被两个外表如此出众的男人这般狂热的注视,风行烈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无奈地在暗中感叹,人太风华绝世了果然也不是好事啊,这么多男人她搞不定啊!
一阵灌入山谷的冷风将三人吹醒了过来,这才从大难不死的余韵中跳出,蓦然警觉。
“别得意的太早,外面还有青国的军队,我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出去的。”口中虽然这么说,风行烈却已经示意药天霖和青篱往谷口探去,草木枯焦后的灰烬在三人足尖轻点之下飘扬散落,仍是深夜,那场封山大火理应叫那些人放松了警惕,她暗暗盘算着浑水摸鱼的方式向并不宽敞的谷口靠近。
转过一道土墩子,风行烈扬起极好的目力张望过去,却被一片狼藉大批士兵七倒八歪的景象惊得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些人遭到了其他兵队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