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商戎等偏将胸中直欲大骂!这还有什么意思?白钟言此语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用他们的亲人威胁他们送上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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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情势又是一转,那些原本头脑已经有些清醒的青军再度咬牙挥刀而上!此番左右也是一个死!如果让自己的家人也受到连累,那还不如拼了命吧!
“白钟言,你是不是男人!”奚随风冷眉轻挑。
“妈的,无耻!真是无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根本就是要这些将士为你送命,却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烈焰骑众人也忍不住纷纷怒骂!
“哼,军令如山!不要以为我青国大军是你烈军那样的杂牌军,他们可都是知道为国报效的!”白钟言给那些送死的士兵砸了顶高帽子,听起来却无比讽刺!
“随风大哥,他们真的发疯了!我们要不要调派人手?”洛云急切上前,那青国士兵又一次如潮水般纷然涌上,个个如疯如狂,俗语说狠的怕疯的,疯的怕不要命的,他们的士兵到底还是新军,如此消耗下去,恐怕真的会被打得支离破碎!
奚随风凝目肯首,漠然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白钟言对岸见奚随风远遁后方,猖狂大笑:“你还不一样是缩头乌龟!我们青国的勇士就是不怕死的,怎样,你难道……”
话未说完,一道闪电逆风起,空中横掠夺命箭!
惊鸿一现玄冰铁,生生将那嘶哑之音折了个彻底!
白钟言之觉得琵琶骨上一阵奇痛,大叫一声,脸上僵硬着那猖獗的笑容,仰首翻身直挺挺滚下马来!
未来得及惊呼高叫,又是一道玄铁劲箭,从旁里诡异袭来!遥遥悬挂的高昂军旗,被那狂傲如许的闪电直射入木,轰然倒塌,威武大旗,从中而折,如同一张泄了气的脸孔,满是阴郁倒地不起,染上了一地肮脏灰尘。
众人这才来得及为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叫喧哗,整个青军顷刻之间乱成一片!
“都不要慌!不要乱!听我说……”
谁人见那一股凌厉狂风,夹杂了满腔寒冰怒火,从他们背后再度袭来,尖锐啸声撕裂长空!
那名白钟言身侧正欲主持大局的亲信,滔滔脱口稳定军心的话语就此永远地停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住了,这人张大了嘴,瞪凸了眼,却说不出话,发不出声,全全没入后背从心口传出的玄铁箭冷意透骨,这人方在马上,头已一歪,也是一个挺身,倒栽下马!
大江东西,没有一处,此时不在全然的震惊之中,没有一人此时还能说得出任何话语!
桥上桥下,前前后后,一片寂静,方才还杀声四起的战场,如今已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下变成了一派安静,唯有滚滚江水,独自流淌于浩瀚天地之间。
三箭连珠,箭箭惊人,前后之间,不过交睫!
一箭射帅!二箭射旗!三箭施威!
两箭制造惊恐,帅旗一倒,军心自然大乱,如此大变突生,想不让人惶恐不安回首眺望都不行,这江东江西大战虽然残酷,战线毕竟拉的不长,甚至举目就可瞭望来去,可令所有人受此大变在第一时间之内反映过来,以达到停止短兵交接的效果。
众人目光所聚,再出一箭,将那白钟言身边能够在此时出谋划策咸鱼翻身的谋士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箭钉死!一方面除了这隐患,另一方面用以示威,叫人不得不为了这三箭连珠震撼心惊,叫人目光不得不从由那个钉死的人身上转移到自己所在!
漆黑檀木巨弓宛如满月,遥遥青国大军侧方上游水岸之处,一道人影手持巨弓,维持着出箭姿势,高高立于马上,黑色衣袍在清晨轻雾之中如许分明,修长身姿,凌厉激昂,风华绝代!
天啊天!那样的距离之下,谁还能射的出这般威力可怕又准头惊人的神箭?将士们纷纷瞠目结舌,手中的兵刃险些掉到地上。
三箭信手而出,战刀从容一舞,那人一声清越的冷冷呼喝:
“久为将军帐前士,自当百战身赴死!可你白钟言是青篱吗?你有什么资格让这些将士为你牺牲,你有什么理由让这些骁勇战士不是死在为国为民的战场上,而是如此窝囊地被国家被你们抛弃!”
滚入地上的白钟言并没有身死,强忍肩膀剧痛咬牙从泥土里抬起头来,遥遥一看,眼珠子差点瞪掉下来,连疼痛都忘了!心念所及,也是一阵吃惊骇然。
那人远远策马,英气烈烈,威风凛凛,悠闲惬意,狂妄至极!
只得一人!那猖獗狂傲以惊魂三箭定下整个战场的,竟然只有那孤零零的一个人!
见此大变重至江畔的奚随风等烈焰骑险些一个跟斗栽倒在地,韩偌马之韵目瞪口呆,高高城头,观战的莲姬也直了眼睛,秦悦在她旁边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西瓜,左右芸菲小环等人不敢置信地捂住口鼻,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力,不论是看得到看不到,全全定在了那个与大军相比太过渺小的黑影之上!
“行行行行……行烈!”奚随风脑筋打结,舌头打结,手臂颤抖,好容易指着那个远远处的黑点,颠三倒四结结巴巴吐出一个名字。(可怜的随风你刚树立起的形象……)
地啊地!有没有搞错!对岸烈军绝对不可能生出双飞翼飞翔过去,那八座浮桥尚且在青军掌握之下,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她完全就陷入了千千万万的青国大军包围之中,孤立无援,左右没有任何助力,任何精兵良将,任何看来可以对她有帮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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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一个人啊!
她竟然也敢突然发难,一连震世三箭将所有人的注意都拉倒她的身上,大大咧咧告诉所有人她此刻的处境,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张狂言语,难道她还想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青国大军不成?想想都觉得荒诞无比!
宝马奔腾,转瞬之间她人已经到了两军交锋的浮桥前后,一身招牌装束自然由人看的清晰,依然是那样绝色的俊容,在白钟言眼里却刺眼到了极点。
“风,行,烈!”他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血肉残渣,三番五次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他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白钟言怒极狞笑:“你没射死我,真是你最大的失误!今天,就是你的……”
风行烈不等他说完,便用看白痴的目光不屑又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好心高声提醒他:“白将军,三日不见你怎么还是这般蠢得厉害?我失误?哪个说我失误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失误了?我风行烈也会失误?”
这好奇问句誓要把周围所有听到她话的青军生生气死过去,这自吹自擂的口吻让每一个烈军将士为了他们有如此不要脸的元帅一阵汗颜,奚随风等人纷纷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提心吊胆之中也不由得将白眼翻了又翻。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恋自大啊!
白钟言好容易爬起来,被她这话气得差点又一次跌个狗啃泥。
她孤身一人闯入敌阵,面对数万敌军竟然还敢面不改色谈笑自若,悠然自得,肆意取笑敌方元帅!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嚣张狂妄啊!
不等白钟言暴怒而起,风行烈便悠闲地侃侃而谈:“白将军,我第一箭便是冲你而来,可谓出其不意,要射死你其实根本就是轻而易举,还是你觉得我的准头不够么?”她美丽的眸子中嘲讽的笑意扫过倒地的军旗和已经死透了的那名白钟言随从,仿佛是在验证她的言语,众人一阵心悸,不错,她有这个准头射下军旗,射死偏将,怎么就没这个本领射死白钟言呢?何况,还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第一箭!
“我不杀你,但我却射穿了你的琵琶骨,你此时一身武功已经全然废了,不信你大可自行运功一试。”风行烈目光一扫,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那样松散慵懒毫无紧张之感。
白钟言霎时面白如纸,他已经运功查探过了,的确,他的琵琶骨已经整个儿被射穿了,就算能够续接以后的武功也必定大不如前,但从她口中毫无错漏地说出来,除了让他觉得可怕之外,更令他感觉到耻辱。
“我不管你是故意的还是怎么,但我现在没死!这就够了!风行烈,你敢独自一人闯入我大军之中,意欲一人独挡我几十万大军?我看你是在找死!来人!将她拿下!”扭曲的面庞配合着嘶哑尖锐的声音,实在是像极了地狱中的恶鬼,只可惜,向来只有鬼怕风行烈,风行烈是从不怕鬼的!
风行烈一怔,蓦地纵性长笑,朗朗笑声传遍大江东西,眼见那发愣的士兵终于飞快将她包围起来,她才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乌墨长发凌空一甩,潇洒不羁,好看到了极点。
“哎,白将军,我真是为你遗憾。栽在我手里这么多次,麻烦你学学乖好不好,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我是一个人前来的?我又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想要独自面对几十万大军了?你当我风行烈是傻子,那么恭喜你,你自己便离傻子的境界不远了!”
白钟言来不及发难,异变已生!滚滚长江之上,竟然蓦地浮起了一层浓而诡异的色彩,桥上士兵似乎感觉到了古怪,纷纷惊呼着往两旁惶恐退去,挤得浮桥周围大批大批的混乱,意欲对付风行烈的大批士卒也被挤得七倒八歪。
风行烈美丽的眉眼含着淡淡笑意,举目瞭望大江上游。
“咚!”一声雄浑战鼓,从水天一线的浓雾中闷闷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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