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石室之内,四处都飘散着一股腥臭味道,血的滋味,不足以覆盖掉那些灼灼燃烧的火盆中几把沾着血生了锈的刑具上的臭气,老鼠吱吱的叫声和暗地里露出的那双双绿油油的小眼睛,让所有的一切陷入了恐怖的气氛里。
阴森,不足以说明此间地牢的感觉,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散发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死寂,惶恐像毒药一样爬上每一个囚犯的心头,在这儿,他们甚至没有一人会同普通牢房里的囚徒那样呼喊哭闹,静,静到让人心惊!
从那些呆滞平板的眼睛中,能够看见的只有死灰之色,动辄阴暗的最深处便会传来凄惨入鬼嚎般的尖叫声,从脚指头想也知道,那是受刑者的惨呼。
牢头每一个都身怀武功,虽说并非什么绝世高手,可他们却足够木讷,平板的僵尸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那是从小到大训练得到的结果。
令人作呕的气息在一线天光的到来时微微散去了一些,转瞬这抹如神降临般的温暖光辉就消散了。
牢头终于在看到门外进来的那个男子之时站了起来,表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平板地低眉哈腰,僵硬地道:“缘大人。”
从细窄的石壁后进来的是一名全身灰色的男人,一双锐利的眼,其中闪烁的光芒很锋利,却散发着这儿每个人都同样有着的死亡气息,看不到他的脸,只有一张漆黑的木制面具罩在面上,穿着是这里所有人都差不多的黑色劲装。
男子微微颔首,沉下低暗的嗓音道:“人安顿好了?”
“大人,已经妥善了,那犯人今日一早就醒了,此刻关在天字一号间内。”
依旧是生硬的语气,这位缘大人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追究的意思,似乎明白,这里的人终其一生恐怕都只能是这样了……
顺着牢内唯一没有血迹的路走去,很快的,几间异常干净的牢房就出现在眼前,七七八八拐过几个弯子,缘只是对路上的其他几名牢头点了点头,叮叮当当锁链碰撞的声音便响成一团,里里外外不知几层,才走近了一方窄小的屋子。
不大的屋子内虽是徒有四壁,却异常整洁,打扫得很干净,此地没有老鼠蟑螂的叫声,连扑在地面上的稻草都仿佛是清洗过的,金黄金黄,没什么泥土沾染,在这片死牢之中有着这么一间牢房,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堂了!
缘还没进门,就看见里面的人半躺在床,眯着美目,悠哉游哉毫无紧张之意的样子,瞳孔中的神色古怪地闪了闪。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怎么,你们终于舍得来见我了?”那人一身华美的白衣随便一穿,整个儿就仿佛是一个神仙,在这片地牢之中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难掩的光彩,乌黑如瀑的长发扑在半张床上,她托着脑袋,怎么看都很悠闲。
缘的目中精芒闪烁地更为激烈,仿佛很是无语,却还是忍不住沉着声音嘲讽的冷笑:“不愧是风城风大元帅,你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把这里当成你的元帅府了?”
这个人正拿了个小小的瓶子边晃边饮,时不时夹上几块面前十来个盆子里的美味菜肴,吃得津津有味,这副嚣张狂妄的模样若是换到了别的地方,恐怕看守者全都要被活活气死!这哪里还是来坐牢的?分明就是来菜馆子吃饭的!
这个人当然不会是别人,正是我们美丽自大的风行烈,此刻她全不理会那讽刺之意,摇头晃脑地边吃菜边理所当然地道:“不知道是谁说请我来‘做客’的呢?阁下莫非脑筋差到了比猪不如的地步,竟然连自己说过的话也忘记了?”
“你……”平板的语气已经变调,缘的拳头蓦地握紧,瞳仁皱缩,手纸颤抖地直指过去,当然不是被吓的,而是被气的。
“你竟然敢……”
不等他说完,风行烈又一次故作惊奇地打断他:“我为什么不敢?是你自己说要将我‘奉为上宾’才‘请’过来,既然如此,本大元帅在此的吃喝你总不能不照料吧?虽然我知道玩乐恐怕不太现实,但是这位大哥你不是来了么,我知道你一定是来陪我饮酒作乐的,快快快,对面坐下!我不会吝啬的,这里这么多东西随便吃,保证不要钱!当然,你如果想给我点开销,我是不会介意收下的。”
她她她她她……她竟然堂而皇之地用他们的酒菜“请”他吃饭?还不要钱?这本来就是他们出的钱,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东西了!
缘差点没睁着眼睛晕过去,风行烈这颠倒是非混乱黑白不要脸的本事一旦用出来,不把人气到吐血三升,威力都算是小的,缘此刻实在很想去找几个盆来将腹中憋屈的淤血吐个干净,这女人三句话就气死人不偿命,一代传奇元帅果然不同反响!
“本……大人才没那个功夫陪你寻欢作乐!风行烈,你最好识相一点,否则……”
“否则怎么,你们想把我怎么样?”风行烈持着酒罐子,唇角挂起了那久久不见的讥嘲笑容:“你当本帅是个三岁毛孩子?还是你们那些千金公主?你们应当还有疑惑要本元帅来解决,你又敢把我怎么样吗?”
仍旧是狂肆的态度,那身体虽是躺着的,却蓦地就那么冲起一股难言震撼的气势,压力,在窄小的房内四射,缘大人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却没再有那个闲工夫被她威胁的口气活活气死,而是了然般指着她醒悟地怒吼道:“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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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行烈仰起头,轻描淡写地微微一笑:“是我又如何,我的性情如何恐怕天下人都有所知,我现在是不太想死,但是你若是真要逼得我急了,本帅也从不在乎这条命。紫金山是,百汇关是,天祁山脉是,现在,也是!”
斩钉截铁的语声少有的没有玩笑之意,却硬是震得那缘大人再退一步,被这可怕的女人郁闷得头都大了。
“你们想要一个活的风行烈,就最好是再给我弄个十几盘小菜,几本兵书,几壶美酒,几副凝神药,几……”
风行烈摇头晃脑侃侃而谈,缘被这威胁气得肺都炸了,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爆音:“你最好适可而止!我们不会无度纵容你的无理取闹!”
“怪了,我吃饭睡觉看书也叫无理取闹?那你随便把我请来做客是不是更无理取闹?”
“你……你住口!”缘实在是说不过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狠狠一句高喝,风行烈瞄了他一眼,瞧着此人似乎被气得快差不多了,为了这人的生命着想,暂时闭上了嘴巴,悠然一笑,继续抱着那小酒瓶子慵懒惬意,坐牢能坐到她这种地步,说不得也是一种境界!
风行烈心中暗笑,自己的各种事迹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其中有点势力的国家高层领导都大约知道她各种狠辣的手段,不论是对人还是对己,好像她就是个不把自己弄死弄残就不高兴的狠毒妇人似的,所以对她无一不是赔礼小心,除了不能放走她一条,尽量也不敢惹她生气,只要她一瞪眼睛,吩咐什么,不是太过分的那些牢头就会飞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