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来同志是认为,你在这件事情上的出发点是好的,对此我个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发展经济为企业排忧解难,也是符合中央有关指示精神的。单从这一方面讲,你做的并没有什么错!”
何永来也没有想到陈音浩竟然会夸奖他,但他却没有任何高兴的意思,他知道,陈音浩刚才讲的只是一个话帽子,更严重的话还等在后面呢。
果不其然,陈音浩又继续说道:“何永来同志,你能不能向我们讲一讲,这个你自认为非常有实力的的承建商,在你们市财政为他担保贷了那七十个亿之后,到目前为止,他们一共偿还了银行多少的款项。还有多少没有偿还的?”
何永来硬着头皮说道:“本来承建商的计划是在建好五月花广场之后,用建筑物的销售款偿还银行贷款的。可是,由于建筑物严重的不合格,到现在一套也没用卖出去,所以,银行的贷款他们是一分钱也没有还。现在银行已经按担保协议扣了我们市财政三十多个亿了,目前还有接近四十个亿的贷款压在我们身上。”
陈音浩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又说道:“现在又回到了第一个问题上面,何永来同志是不是还依然坚持你在这个问题上是只负有领导责任呢?”
何永来没法回答,只好又点了点头。
“在给建筑商担保贷款的时候,像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你有没有经过市常委会的讨论啊?有没有向省委、省政府汇报过啊?”
何永来依然没法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陈音浩怒极而笑:“何永来同志,我干了快一辈子的组织工作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种胆大包天的干部。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你竟然敢自作主张,请问,你的组织纪律观念到那里去了?你还是不是一个党的干部?七十多个亿啊,能在我们这个国家建立多少座希望小学,能解决多少饮水困难的群众吃水问题啊?今天的谈话就这样吧,到此结束了!你看一下这两份谈话记录,在上面签个字。”
何永来接过了两份询问笔录,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最后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虽然他心里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签字的念头,但他也不敢这样干。他知道,只要是在这份谈话笔录上签了字,这就成了一份铁证了,联合调查组必然会把他连同调查报告一起上报给中央。
平日里何永来也不知道在多少份文件上签过自己的名字,每一个签名都是那么潇洒飘逸。这次签完名他有仔细的看了看,越看越感到难看。他感觉到他刚才就犹如一个罪犯似的,在判决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强撑着精神送走了调查组的人员,何永来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刚要拨穆国兴的电话,他的耳边立刻响起了穆国兴对他说的那句话,“我现在工作很忙,如果你想找我谈,可以和秘书长孙书庭同志联系,我将尽量抽时间再和你谈一下。否则我将把你的问题提交常委会讨论,并向省委和中央进行汇报!”
何永来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此时哪里还像个市长啊,想要见市委书记还必须要通过他的秘书长。可是又一想,这能怪谁呢?闹到今天的这种地步,不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这才叫做是自作自受呢!
何永来又想打省长任利江的电话,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这两天他也不是没有和任利江联系过,可任利江对他的态度是一次比一次冷淡,最后一次竟然说,他是顺海省的省长,不是哪一个人的保姆,自己做的事情就应该自己承担责任,还美其名曰说要让自己加强锻炼。
这句话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不是明摆着是看到老爷子去外地休养不管事了,才想把自己这个烫手山芋给丢掉吗?何永来这时真的感觉到了树倒猢狲散这句话所说的情形了。要是老爷子在的时候,任利江他敢这样做吗?每次不都是颠颠的在帮自己出谋划策吗?
何永来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感到毫无办法,尽管在官场里谁是谁的人,谁又是谁的后台,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没有一个人肯明着说出来的。假如你要是问一些当官的,他是谁的人,这些当官的除了会耻笑你的无知之外,保证每一个都会信誓旦旦的说,他是政府的官员,是人民的公仆,是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