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静静的坐了许久,桓帝仍不能按捺住心中的震惊,——刚才一定没有眼花,那绣功、花样,甚至惯用的针法技巧,都是出自母亲的手笔无疑。皇子公主都有固定的针线宫人,不过早些年间,太后也会给几个孩子做点贴身小衣,直到后来自己登基,母亲执政朝堂忙于政事,也就慢慢的落下这些小心思。
深宫里的衣物不可能流落民间,更不可能有人效仿,可颜侍卫的旧衣却是……,他有什么值得当朝太后亲自缝衣?桓帝想了想,越发觉得不大对劲,颜忻夜既然是出自沈府,又何来姓颜?其中即便没有隐瞒,也必定有些曲折。
然而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是查不清楚的,加上又被李植扰乱了一番,桓帝这一夜都没怎么好睡。次日清晨起来,桓帝依旧是第一时间去看云枝,——对于皇帝来说,李植是什么人有什么想法,都可以不管,但是对云枝却是不能。
“你觉得李植这人怎么样?”
皇帝这般突兀的问起,云枝不由一怔,托腮想了想,“也不怎么样,就是会吟几首酸诗,说几句笑话,左右是个没正形的人。”末了又问:“皇帝哥哥怎么关心起他了?”
“随便问问。”桓帝笑笑,“听李植说,今秋准备到京城去殿试。”
“他要是入了朝堂,皇帝哥哥就派个苦差事给他。”云枝诘诘一笑,“哼,谁让他一路挤兑我。”
桓帝没有答话,又道:“朕不便在苍梧久留,已经吩咐备了一辆宽敞的马车,你手上虽然没痊愈,不过坐车应该不成问题。从前不是总说要朕陪你出游?正巧你也在,往后还要去南边几个州府,南国风景如画,路上定有不少有趣的景致。”
云枝原想陪着晞白找到药草,但此时受伤,加上皇帝在身边,定然不会让她再到处乱跑,斟酌了下,盈盈笑道:“那好,回头我给沈府管家说一声。”略微叹气,“也不知道大哥哥找到离朱草没有。”
桓帝以前亦常听云枝说起晞白,并未觉得如何,但如今听着却有些微微不适,原来她也会这般关心另外一个人。
正巧候全进来,隔着帘子躬身道:“京里来人报信,瑜妃娘娘添了一位小皇子。”
桓帝抬头,过了半晌才道:“好。”从身上摘下一枚九龙浮纹连云玉佩,“把这个送回京城去,告诉瑜妃朕很高兴,让她好好养着身子,也好生照看着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