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温在这一瞬间, 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空白。
在心里问自己, 又回答。
他在做什么?
他在亲我。
他为什么亲我?
或许是小孩子的喜欢, 或许是即将离开的不舍。桑小明也曾经一口大吧唧, 直接亲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毛不辣在毕业的时候选择和图巴巴离开之前, 也一舌头滋溜的舔在自己的手背上。
所以元沧是什么情况?
桑温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彻底麻掉了, 指尖似乎完全没有知觉了,只能觉察到元沧握着自己, 只能觉察到他那带着些冰凉的、柔软的唇。
元沧只是轻轻的吻了一下,而后攥着桑温的手指, 紧紧的。
桑温没有挣扎,没有甩开他的手,他和元沧对上眼神。
桑温能在他的目光中,看见些复杂而不懂的情绪。
这情绪让他看起来不再是少年。
而后元沧转身,直接跑掉了。
对于刚才的亲吻没有说一句话。
没有解释、没有狡辩。不想多听桑温的废话, 不想道歉不想改, 更不想回头。
桑温追出去的时候,停在家门口的飞行器已经启动。它将载着元沧去往隶属于联邦机密部队的特别行动处。
——“你有喜欢的职业么?老师?经理人?博物馆的鉴定员?”
——“军人呀!面前是硝烟, 身后是守护着的爱人。”
这段对话再一次在桑温的脑海中响起。
而这次, 桑温才并没有只关注话里的内容。他记起来了元沧说到“爱人”的时候, 看向自己的眼神。
直白的、赤诚的、害羞的。似乎下一刻就会红着脸颊吻过来的。
……看着爱人的眼神。
桑温一直把元沧看作一个缺爱的、在博取关注的孩子, 一直觉得他只是没长大,只是需要更多的陪伴。
而此刻望着飞行器留下的航行轨迹, 桑温突然意识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元沧或许早就已经长大, 早就不再是一个孩子那样, 需要的是关注和目光。他或许依旧迷茫,或许还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
但是爱就是爱,爱不会骗人,爱没有懂不懂,爱没有大道理。
他说的爱,就是爱情。
他说的想结婚,也不是胡闹,而是真的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是爱人,是爱情。是早上起床时候的亲吻拥抱,是晚上睡前粘腻傻笑的互相取暖。
是那种爱情。
是拥抱、亲吻、舔舐,是会再深入下去的爱情。
“……元沧。”
桑温站在原地,呢喃了一声那人的名字。
回到家中的时候,看见了桌上还没有来得及为元沧戴上的军帽。
桑温站在桌前,沉默半晌,抬手拿起那顶军帽,缓缓的走到镜子前。
“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呀。永远,就是活着、能呼吸能思考的每一天,都和哥哥在一起。”
“如果结婚就可以永远和哥哥在一起的话,我不在意结婚。我觉得结婚很棒!超级棒!”
“……你爱我吗?”
这些话萦绕在桑温的耳畔。桑温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却对着镜子,轻轻的将那顶本属于元沧的军帽,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透过帽檐,他看见镜中的自己,那同样含着复杂心绪的目光。
下午的时候,发布会如期开始。
新闻发布会的现场来了很多的媒体和各种各样的机构,光是全息直播的设备在场内就摆出来了几百个。
小AI智能机器人在空气中到处飞,时不时的就装在忙来忙去的人的身上。小机器人点头致歉,嗡嗡嗡的又飞出好远。
桑温和图维维出现的时候,怼过来的就是无数的小AI和设备。
“您好,图维维先生,请问您之前在社交主页上发表的消息是否说明您支持毛先生之后的所有动作?”
“桑主编!桑主编!请问您是否相信毛先生不会利用突然出现的技能反叛联邦?!”
“哎?那位毛先生呢……”
一片嘈杂中,保卫人员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一行人等走到高台上最中央的地方,桑温拿出了包里面带过来的重要道具。
准备的是宣纸和……毛笔。
这两样东西实在是难得,后者更是桑温揪着毛团形状的毛不辣,才得到的毛笔。因为不圆润写字不流畅的关系,四处揪来揪去,才勉强合意。
饕餮就在一旁龇着牙:“爸爸!要不我直接帮你啃一撮下来!咱们慢慢做!”
毛不辣:“你给我滚啊呜汪!”
站在中央,将全部东西准备好之后,桑温看向台下。
他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在场的有华国人吗?”
台下的媒体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很明显他们不明白桑温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一些人举起手来示意自己就是华国人。
桑温看着他们的样子,有的人黑眸黑发,有的人红发白皮肤,有的人黑皮肤绿眼睛,有的人一头被基因培育室养出来的七彩头发。
他们和旁人说着一样的联邦通用语,用着一样的联邦通用文字,接受着同样的历史教育,学习着同样的储备知识。
这没什么不好,这公平又平等,没有歧视与差别。机械精密的像是流水线生产下来的同样产品。
可桑温就是觉得心中的悲哀陡然升起。
那华国剩下什么?不就只剩下一个名字了吗?
国破山河在,尚是华国。
如今山河早被遗留在被漂浮着无数太空垃圾包围的古地球,山河不在。记录着山河之美的诗词不在,承载着山河传说的游记不在,历史不在,记忆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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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的确未破,国还隶属于联邦,国还有着不少独立管理的星球,有着政治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