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头就这么看着这一片的白茫茫。
似乎它能在这天空一样的无边虚无中得到什么力量一样。
他记得……他记得……曾经、曾经……
那不是他的曾经, 可是他记得。
桑温从房间里出来, 看见客厅桌面上睡觉的饕餮, 拎着后脖颈把它拽了起来。
饕餮迷迷蒙蒙的, 发出了一声呢喃:“……嗯?”
“元沧回来了?”桑温其实是很肯定的,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问。毕竟这事情太熟悉了, 去禾雍那里把关键的东西拿回来,和上次去桑家拿了熙光图纸的设计图去丢在外面, 是一样的作风一样的事情。
饕餮点头:“是啊,他还陪我玩了好一会儿呢。”
桑温站在那里, 沉默了一瞬。
他知道元沧回来、元沧帮他,却不见他的原因。
该死的说不清楚的爱情。
气。人。
饕餮觉察出了不对劲,扒着桑温的胳膊:“爸爸,为什么你们不像以前那样了?我们就像以前那样,一直一家人一样不好吗?”
“……”那就不是像一家人了, 那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桑温摸了摸饕餮的脑袋, 和刚刚元沧摸它的方式一模一样。
饕餮甩甩头。嘤叽嘤叽哼哧哼哧的。
桑温把它放回去,回到房间, 看着日记本。
翻了几页, 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看到一半的时候, 图巴巴抱着毛球崽来了。
进门就直接开门见山:“我实在是坐立不安, 一审我们输得太容易了,现在整个星网上面全部是各种猜忌, 这对我们二审太不利了。”
桑温登上星网, 很容易的便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评论。
【一审输成这副样子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该不会就是单纯的碰瓷吧?在审判系统上碰瓷的,说实话我见得多了。】
【人家禾雍家族这么多年一直做慈善,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啊!至于又是怀疑人家杀人,又是怀疑人家有什么不公开的知识的吗?】
【楼上脑子进大米粥了吗?!禾宜见的《三字经》还不能证明他们有没公开的知识?!这不是侵害我们的知识受教权是什么?!】
【人家的东西你要个屁!】
【谁的东西!那是全人类的东西!那尼玛就是老子的东西!】
“这帮人……”图巴巴冷哼一声,小卷毛一颤一颤的,“白天的时候说为什么不控告间谍罪的是他们,现在说人家做慈善做得多,怎么可能是坏人的也是他们!”
“不然呢?”
桑温一点儿没有生气的样子:“要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有脑子,帝国是怎么做到了奴隶制几千年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图巴巴下巴抵着毛不辣的毛脑袋。
“律法是有空子的。”桑温抬眼看着图巴巴,跟他说起来了一段往事,“我还没有上大一的时候,在云途写文,那时候很多人在论坛上开贴骂我。”
“论坛上骂你的人越多,提到你的人就越多。群众是不会费心了解真相的,他们一看,你怎么时时刻刻都在我的首页上出现?你一定是自我炒作。你不仅自我炒作,你还刷分。”
“我当时没有去和他们吵,拿一段联邦的黑历史往贴子里一放,不一会儿光脑总控处直接删了贴子,我也就安生了。”
桑温解释道:“有时候,你不用用脑子钻钻空子是不行的。”
“三次的审判,和三次战争是没有区别的。”
图巴巴听见桑温这么说:“我们现在手里面的东西太少,我们能做到的就是虚虚实实的和对方玩。如果一审我们把所有的底牌拿出来,还不能保证赢的话,那么一审不如直接输掉。”
“使敌人放松警惕毫无准备,二审的时候打过去一个措手不及。二审的时候输赢都没有三审重要,这审判规则不详实,里面尽是漏洞,我们不钻敌人就会钻,所以我们必须钻。”
图巴巴脑子有些懵。
不是……钻律法的空子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愣了一会儿,问:“二审的时候,你是让那个小光头去作证吗?”
“本来是,但是现在看来不必了。”桑温看着手中的日记本,若有所思。
这时候,禾雍听着属下的报告。
“一帮几十岁的小孩子,就来挑战家主,也就是自不量力。”属下奉承的话说出来很好听,但是禾雍满意的同时,总是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对劲。
他知道自己的敌人是桑温,桑温不过是一个《远方》的总编,还是年纪很小的文人罢了,比不得庄周叫他闹心。
但是禾雍的心,一直放不下来。
一转眼到了二审的时候。
这次看全息直播的人更多,都想看看一审的时候轻易就输了的人,二审的时候是输是赢。
一审胜利的老头又来了,在那里还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直到他听见一声。
——“请证人出庭。”
那老头一愣。
怀疑自己听错了。证人,什么证人?
全场所有的人和看着全息直播的观众都将目光看向了那人。
那是个少年人,半长的头发,眸光灼灼,朝气盎然。
法官直接问:“你做什么证?”
少年答:“我证禾雍家族知识侵害罪成立。”
老头心里放松下来。
知识侵害,即便是定罪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