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数百名工匠便开始做碑,但因石碑太高太大,那碑帽却是做不上去。眼看工期就要到了,工匠们甚是焦急,这是皇家工事,不按期完成可是要掉脑袋的。正无奈之际,忽有一个老头自东南方而来。他围着这石碑打转,东瞅瞅,西瞧瞧。这其中有一位好心的石匠便道:“老人家还是赶快离开吧,免得在这里跟着我们遭了灾害。”
那老人却是笑道答道:“我都是这岁数的人了,还怕什么灾害?哪一天这土圆到脖子上,那就算是完事了!”
那老人笑着远去了。只是这时,那好心的石匠眼睛顿时一亮,心下一喜,叫道:“有法子了!有法子了!”
原来这匠人也是非常聪明之人,适才听那老人言语,顿时想到:“若是将这黄土给堆到那石碑脖子处,再将这碑帽给沿着土坡滚上去,待碑帽放好,再把黄土给挑走不就得了?”
当下工匠们便按着这匠人的法子,按期将石碑给立好了,这便是“智立唐碑”的故事。
风凌云望着这石碑,对于这些传说故事,人们可以人云亦云。但这碑文乃是李林甫撰文不假。碑文字态端正,刚柔适度,确实是大唐碑体书法中的佳作。风凌云这时又想到:“这李林甫能得玄宗宠信,专权多年,可见也有其过人之处。”
商轻雨道:“这奸相确实写得一手好文章。”
风凌云道:“若非是有大才能的人,又怎能颠覆一个时代?曹操、秦桧,还有李林浦后面的杨国忠都是如此。”
商轻雨道:“杨国忠是有他妹妹杨玉环支撑着,这人还真没什么才能。”
风凌云笑道:“若他真的一无是处,就算是有杨玉环,他也蹦跶不到哪里去。可惜呀,这些人都是怀着不世之才,用错了地方。”
二人一番辩论,转眼便到了夕阳下山之时。随着夕阳逐渐落去,那石碑的样子越来越长。两人在那影子之下,正说得高兴,忽有一道声音自空中传荡:“贤弟躲在这深山处,真是让为兄好生难找啊!”
这声音洪亮浑厚,穿透力极强。风凌云心下一凛,但从这传荡着的声音来看,此人内力修为,以及超过了当年在华山之上与伽璘决战的风浩天。至于卓寒离与易水华同此人比,怕是更要逊色一筹了。
万正叹息一声,运足内劲,声音传出:“兄长武功修为当世已经无双,又何必再苦苦相逼呢?”
那声音忽然如雷炸响:“老子曾说:‘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补位情感所扰,天自至私,用之至公。命之制在起,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根。’是以我亲手杀了我的妻子儿女,他们非是死了,是重新获得新生。这样既成全了我,又成就了他们,何乐而不为呢?我看贤弟还是出来死在我的手上,也成全了我吧!”
风凌云与商轻雨听得简直要被气炸,风凌云冷哼一声,聚气运力,将声音送了出去:“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足下杀人无数,双手沾满血腥,午夜梦回之时,曾经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可曾有狰狞而怒视者?”
“咦?这里竟然还有几只不知死活的虫子?虫子,你竟然以那套儒家的学说来跟老夫辩论,待老夫来看看你是否有这个资格。”
这声音刚毕,只见一黑影如鬼魅一般闪动,只是一眨眼间,便行至大唐碑前。风凌云放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须发花白的老人披头散发站在那里。他像是幽冥的使者,走到哪里都会带来阴暗,他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万人屠了。
风凌云与商轻雨同时运转玄功。因前几日二人同在峻极峰上创立武功,是以对于对方的真气运行都极为了解。此时二人真气一阴一阳,隐隐交合,法相天地。
风凌云道:“道家讲究自然无为,曾言:天下有道,大德曰生。我看你是心里扭曲,故意歪曲圣言之意罢了!”
万人屠闻言,顿时发出刺耳笑声,道:“这世间歪曲的物事多了,岂是独有老夫歪曲?歪曲是不好听的,说得好听了,那就是各人有各人的见解。”
万人屠看似淡然自若,其实心下暗惊。风凌云与商轻雨的真气,天然般运融合,浑圆流转而无半点瑕疵,这像极了道家所言的“天人合一”之境。以他如今的修为,竟然感觉到了危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