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正做着他攻破洪都的大梦,可是当那道含着天地正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为什么有人这般看重自己的生命以及功名利禄?这是他所不理解的,直到他死后,他都没有弄明白。
陈友仁举起了他手中的大刀,直接砍下张子明的头。城墙之上,众将士均是热泪盈眶,吼声如雷鸣一般响起。朱文正睁开了眼睛,他脸上的惊色并不比陈友谅好上多少,主要是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令他一时难以接受。
在张子明人头落地的那一瞬间,风凌云再也没有忍住,泪水哗哗流下,将他的面颊都打湿了。他抢过身旁一个将领的弓箭,一大把箭矢搭在弓弦之上,玄功运转到极致,向着城下射出。这些箭矢如流星一般,各自有各自的轨迹,向着陈友谅的大军俯冲而来。
只听得响动声不断传出,陈友谅的人顿时死去一片。陈友仁将张子明的头与尸体捡起,急速向着后面退去。风凌云本打算一箭将陈友仁给解决了,可是他拖着张子明的尸体,却是成了他的一道盾牌。风凌云搭起的箭矢,又再次放下去。
“为张子明报仇!”城上的将士忽地大声呼喊,声音传至云霄,响彻天地。城墙之下,张定边叹息一声,道:“撤吧,今日若是攻城,恐怕损失不可估计!”
陈友谅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他在知道,这个时候城墙上的士兵就是一群饿狼。若是他坚持攻城,结果绝对比张定边说的还要惨。他这个时候,将所有的怨恨都移到了张子明身上,是以便向陈友仁这里看来,见得陈友仁拖着张子明的尸体退去,他眼中有残忍之色闪过。
风凌云见得陈友谅退兵,他直接下了城墙,迷迷糊糊间走向一条街道,便放足狂奔。他武功已经臻至化境,又是放力狂奔,街道上的行人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行不多时,他竟然从抚州门到了琉璃门。此时心中万千压抑涌上,令得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登上城楼,直接跃下,轻飘飘的落到城外之后又开始发足狂奔,脚下只留下一串串或深或浅的脚印,显出他的狂躁与难过。
风凌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待他停下来时,才发现自己处在一处深林之间。此时正值傍晚,太阳已经挂在西边的天空,还剩下半边。林间有些阴暗,暗得难以看清地上物事。不知为何,风凌云此时特别喜欢这个阴暗的环境。或许是因为他不想让人看见他,也或许是他不想看见任何东西。他不管地上有什么,直接一屁股坐下。
舍生取义是儒家思想的重要所在,这些年来,他在智慧阁中通读诸子百家,对于那些舍生取义的人极是敬佩,然而真正发生在他眼前时,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来由的一阵厌恶。
“天下间什么是义?难道重义的人就必须舍身?”风凌云脑海中不断出现一些奇怪的问题,不断的问自己,到了最后,他却是已经没有答案。是以迷茫越来越多,心间就仿佛有一层黑布,将他与世间隔绝。
太阳渐渐西沉,林间彻底暗下来。过去约莫半个时辰,风凌云回过神来,只见得月儿已经爬上中天,月光倾下,自树叶将那细小的缝隙中落到地上,光影移动,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风凌云一日未有进食,却是没有半点饥饿之感。此时他站起身来,绝对轻松不少,只是一想到张子明的死,又潸然泪下。
“风凌云啊风凌云,你真是该死,竟然跑到此处自怨自艾,那忠骨此刻还在敌营,不知道受着怎样的屈辱呢!忠骨不下土,天理道何存?”风凌云理了理衣衫,收拾心情,辨出方向,便向着陈友谅的军营急速奔去。
陈友谅大军齐动,以为今日能打下洪都,可是没想到却被张子明耍了一道。他对张子明的很,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当下命众将士将张子明尸体挂在一根大杆上,打算暴晒三日,再拿去喂狗,至于他的头颅,在逃回时,不知道掉在了何处。
月光之下,那挂着张子明的杆子被拉得老长。风凌云行至其下,哽咽一声,轻声道:“我带你回去!”
他将那杆上的尸体解下,背到背上,却在这时,他不禁皱起眉头,全身竟然发麻,令得他真气运行受滞。
风凌云抬起头一看,只见谈双手也在开始变黑。
“有毒!”风凌云眼中闪过幽光。在这时,张定边、陈友仁、张必先等人从旁边的阴暗处走出,兵士齐齐行动,一围又一围的围上,此时风凌云就是长了翅膀,也难以飞出去。
风凌云暗运玄功,将那些毒全部逼到一处,幸得他真气比别人不同,内力修为又已经臻至化境,是以这等毒药,对他并没有多少作用。
“怎么样?我们为你备的这份大礼?”陈友仁看向风凌云,眼中尽是戏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