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虞天候和你的怨,我会帮你了结。”上官芩的声音仿佛在战场上下的军令,铁血柔情,从来只对着冷冰蝶一人,“冰蝶,是我对不起你。”
“是我没有福气,原来以为仇恨就是全部,等到要珍惜的时候,你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了。我们也再也回不去了。”幽幽的叹,在上官芩的心湖里惹起涟漪,冰妃是绝顶聪明的,她要上官芩从头到尾都属于自己,不要白狐分得一点点的温柔。
“冰蝶,其实我对白狐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狐笑了,没有再听下去,轻功发挥到极致,毫不顾忌的笑声穿荡在转瞬即变的行程中,湮灭在纷飞大雪,永不会被房里的人听见。狼狈和伤痕,不愿被任何人看见。
终于,跑的累了,重重跪倒在地上,还在笑。漫天的飞雪象悲愤的泪水一样洒下来,传说雨娘娘最伤心的时候,哭出的眼泪都会变成冰。从未这样的狼狈,笑自己的痴心,笑自己这么多年的可怜。白狐的笑,在寂静的夜,变幻成珍珠一样的液体,滑落精致的脸庞,还没滴在地上就化开在雪空里,笑也为他,哭也为他,却终究只有她为他。很多的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只是自己一直不甘心。
“姐姐,忘了他,就不会痛了。”
不知失神了多久,忽然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幽幽的在雪粒中传过来。睁着泪眼抬头,是背雪而立的白虎,衬着发黑的树林,银白的积雪,纤尘不染。
“白虎,桃妃不爱你,你会忘了她吗?”白狐痴痴的问,撑着膝盖想站起来,冻到麻木的腿却又让她摔回地上。忽然觉得玩笑至此,不一双姐弟,都生得惊为天人,却都陷在情劫。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狼狈和尴尬,而且是他们自找的。
“姐姐,她值得我爱,而他,不值得你爱。”白虎依旧背着手,始终没有伸手去扶一下狼狈的白狐。落月说过不再爱的时候就是心死的时候,而白狐会情愿自己哀极而心死,起码能带着骄傲离开。
白虎的话,每一字都象针一样扎着白狐的心。可以忍受他抱着自己的时候想着别人,可以忍受他耳边轻语的时候心里还装着别人。他还是爱自己的,起码,有一点点爱,这么多年,江湖上闻风丧胆的鬼魅竟然用如此卑贱的理由苦苦支撑,卸去所有的冷傲、无情,白狐剩下的,任何人都会觉得可怜。从十五岁那年开始的爱,原来是不值得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还是爱我的,还有一点点爱!”几近绝望,白狐觉得自己象妓女一样,卖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青春和心意,只卑微着,乞求一点零头。
白虎转身走了,不管自己的姐姐哭倒在雪地里。因为只有痛到彻骨,才能
醒到痛快,白狐已经做了太久的梦,该是醒来的时候了。
“阿彬,皇上在哪?”
“回娘娘,听小三子公公说皇上这几日都在御书房。”
“带路。”等到阿彬反应过来,落月已经随手裹了件披风走远了几步。扬天的飞雪,撒开在碧瓦红墙的皇宫里,悲愤,是这样一个情感由无温的雪花传递开来。
丑时快到了,一路的回廊院落都静悄悄的,偶尔传来着几声咳嗽,努力的压抑,低低的象是哭泣,后宫的女子,一生都在争,年老色衰,树倒猢狲散,争来争去得来的只是冷宫一席。腐骨一具,惟独让开春的野草长的更茂盛些。
“桃妃娘娘,皇上在处理奏折,您不能进去。”卓航抬起握剑的手拦住了落月的去路。
“大胆,敢拦娘娘的路!”阿彬一声历问,威风而又得体。落月都不由侧目,从没过她会如此维护自己,毕竟都知晓,桃妃和所有的妃膑都不和。有点象无铭。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