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自己的卧房就看见皇上支着手肘坐在床沿,后面粉色被褥上刺绣着张扬的凤凰衬着皇上身上的龙袍,帏顶上金线织成的床帏漫天的撒下来,白玉的床底硬是再添着落月不喜欢的虚华。
落月回过头看门口的婢女,刚刚也没听她禀报皇上在里面,但那个婢女只是低着头,不敢看平常已经冷若冰霜的桃妃娘娘现在冷成了什么样。
“朕吩咐的不让她们说。”皇上知道落月心底的冷冽,起身走到门口,“你们先退下。”对着门口的侍从和婢女吩咐。
“你想干什么?”落月也是站在门口,外面的天光撒进来,二人都没有挪一步去关上房门。
皇上的黑眸还是深不可策,无论喜怒,都是波澜不惊,几乎所有的女子,都会愿意被这样一双眼掌控,少年的君王,即便残暴冷酷,也是那样残美的决绝.很多的时候,皇上和虞天候很象,一身的霸气,傲视天下的尊荣,但虞天候不能象皇上一样瞬间就把感情封得滴水不露,浑身的乖戾也是不掩不藏.
“我想问你到底想做什么,不知道谁向上官芩通的风,他已经知道宫里多了个鬼魅一样的侍卫。”皇上问着旁边的落月,在她面前,总是把许多不该让她知道的消息轻易抖漏出来。皇上有着他自己的盘算,他不想任何人搅局,却也不在乎多增杀孽。
“还不是冰妃说的。”落月没好气的回答,宫里侍从的具体个人是很机密的事,白狐才来几天呀,就这么多人知道,也许是白狐行事过于张扬,但也有那些背后嚼舌根的。敞开的房门让落月稍稍放松了些,坐在了近前的圆凳上,落月回眼看逆着天光的皇上,轮廓已经被阴影掩盖,但身上的金袍却更显耀眼。
“你知不知道上官芩已经多久没见冰妃了。”皇上没动,面无表情看着落月,桃妃在他的心里已经不象以前一样什么都能猜到,女人先天就比别人多一条心眼,在情字上,或许有时得益于此,或许有时,受累终生。
“那又怎么样,冷冰蝶是他唯一挚爱。”虽然白狐和自己以前没太多的交集,上官芩于自己也只是一面之缘,初见的时候还差点被他的马前侍卫斩杀,但对于他们的纠葛,落月却花了太多的真心在里面,真心为白狐伤心,真心不齿着冷冰蝶。所以即便现在上官芩怎么样的想弥补,落月也只不过当成三心二意的表现罢了。
“我原本以为你什么都看得清,怎么到这里却糊涂得跟个俗人一样?”皇上背对天光,落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皇上却看的见落月脸上的疑惑,“如果我和你说虞天候现在有了新宠,你会如何想?”
“不可能。”落月的回答平静而毋庸置疑,因为这个假设连生气的必要都没有,那样的假设从来都不会发生。
“这是你信任他的结果。而在我看来,白狐现在是处境是她不信任上官芩的惩罚。”皇上的话始终带着帝王的霸气,黑色的眼眸是君主傲视天下的资本。千古一帝始终不将自己的感情放在旁物中,所以终究能看透一切。
“你简直……”落月想说的是不可理喻,但隐隐的觉得皇上的话里也滚滚而来的禅理。吞下了后面的几个字,落月看着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冰妃彻底失去了上官芩这个靠山,白狐的事我再也不管。”赢到最后的是皇上,落月能看清楚所有的事,但却只在旁边旁观,皇上也许不能通晓所有,但是却能让所有的事随他设想的发展。七年前,他就设想好了一切,白狐的出现,对于上官芩来说是天定的缘,但冷冰蝶走的很是时候,走在上官芩爱上了白狐而对冷冰蝶心生愧疚的时候,走在上官芩想要弥补而白狐却倔强离开的时候。所以七年里,所有的人都糊涂了,都以为皇上压着冰妃控着镇远将军手中的兵权,以为上官芩负了白狐,以为所有的都是白狐倔强着不肯放手。
“你早就算好了白狐这样的用处,而让上官芩和冷冰蝶断了所有的关联?”落月虽然已经知道答案却还是想问一句,“而你留冰妃在旁边是算好了她恨虞天候?现在你想要扳倒冰妃是因为我可以更好让你控制虞天候,冰妃已经没有价值而且是个祸患?”
“是,现在不都好了吗?上官芩找白狐快要找疯了。”皇上真心觉得自己无辜,现在不是将上官芩还给白狐了么,是白狐自己倔强服了忘忧草错过了幸福。
“现在都好了?你让他们错过了整整七年,而现在白狐将所有的事都忘了!”落月气到纠结,站起身来狠狠瞪着眼前不动声色的天子。怎么也想不到世上有这样玩弄他人命运的人,一个精心策谋的计划,都是其中的棋子,不止身不由己,连感情都被别人控制了。也许,不是虞天候送冷冰蝶入宫,不是皇上一眼看清了其中的利害,上官芩早在七年前就放开了那段青梅竹马的回忆,早就分清了谁是他生命中的红颜,而不用整日只是摩挲着手心的白玉却迟迟不肯留一个承诺,他欠冰蝶的,这是他想的,因为在冷冰蝶最不开心的时候爱上了别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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