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黑的时候,雪兽扬着脖子站在习水殿前,头上的残角显得刺眼,但一点也不减弱着雪兽的神气,倒是平添了悲凉的气味。琥珀色的眼睛看着落月是满满的宠爱温柔,屈跪着前膝让落月能蹭到它的脖子。
低下头颅,白色的睫毛扫过落月的额头,如愿惹起了落月一声怕痒的轻笑。
“雪兽,你该知道我叫你来的原由。”伸出没受伤的手环上雪兽的脖子,落月轻轻抚过细密的白毛,“你送那些从死林逃出来的怨灵回去,有我一魄的指引,他们不敢再跑。”
雪兽垂首不语,但落月知道它一定听明白也知道要做些什么。抽回了手藏在水袖里,落月站离了雪兽,“我要走了,东海还有事情要我去做。”
独剩七日,落月连闭下眼睛都会觉得浪费。
“主人,”落月侧身的时候,雪兽忽然间唇语策动,琥珀对上了婉黑,在落月不动生色的询问里,雪兽盯着那双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圣僧说,只要你起誓甘愿,便可如当日所愿让秦艽忘记你们之间的所有……无牵无挂……再无纠葛……”
身形僵硬了一下,然后转身,“知道……”微微的夜风里传来弱不可闻的两个字。
连落月自己都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她只知道她要冷冰蝶从真魄到肉身都行神俱灭,那是她们两个很久以前就有的纠葛恩怨。那么剩余的事情,究竟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秦艽去毁平了东瀛?又为什么要无铭去扫除了那些浪人?还有北莽的动乱、南瞻的属国……
西蓠统一天下的所谓天数……真的是这一切的根源……由值得自己如此苦不堪言么?
那个和尚说,宿命已定,无法更改。落月哭着求他抹掉秦艽记忆着的过往,他说过时辰不到,那么现在是到了时候么,习落月十魄散尽的时候,如果连秦艽都忘了她,那么还会有谁去记得?
秦家郎,秦家郎,奈何桥边都不肯忘却的事,这次是要到尽头了么?
我知道你爱我,即便与我一起,磨难苦愁
只是我,有何资格要求下一个来世
延续千年的爱恋
落幕……
瀛国仿佛是海上的蓬莱,万分不易过了茫茫海川,破釜沉舟的杀敌却惊得海浪滔天。是天怒,还是诅咒?
“是咒法。”平静的声色,秦艽对着床踏上的聂萧青言。阵前先锋被齐马掀下,受惯了刀剑茅枪的习武之人却敌不过变幻无穷的术法。灵力不见一点的衰退,东瀛的隐术远比他们的剑士难得对付。
“侯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