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照着平常的脾气, 孟老太太必定会叫家丁来赶人了, 但今日毕竟有所不同, 若是动静太大, 唯恐会惊扰到前院太子大驾。
所以忍了又忍, 她只是沉声问道, “老三,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有脸说得出口?”
却见孟津轻哼了一声,“娘,我这也是走投无路, 您不为儿子着想,儿子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你……”
孟老太太再也忍不住,眼看就要破口大骂, 却被玲珑一拦, 安抚道,“祖母莫气, 这点小事, 不值得动怒。”
边说边笑着摇了摇头。
孟老太太稍稍一顿, 只好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而一旁的孟津夫妻俩, 心间却是一顿。
她说这是小事……
看来有希望啊!
两人俱都眼睛一亮,却听玲珑又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三叔想为社稷尽一份力, 这是好事, 值得褒奖,只是不知,三叔您是能文还是能武,可曾考取过什么功名?”
这话一出,其余众人都忍不住轻扯嘴角,面露嘲讽,孟老太太三个儿子,老大能武,老二能文,就数孟津庸碌无为,人尽皆知,玲珑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有此一问,很明显是在故意臊他呢!
这嘲讽之意扑面而来,孟津自然听得出来,脸上一时阵红阵白,凉声道,“娘娘说笑了,咱们都是自家人,您岂会不知我没有功名?”
玲珑闲闲的搁下茶盏,轻叹一声,“那就太遗憾了,三叔身为本朝子民,自然清楚,这历来都是没有功名不得走仕途,您想做官,现在还不够格啊。”
眼看孟津当即就把脸一沉,她又笑了笑,道,“不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三叔现在开始用功也不迟,你看看你是学文还是习武,择一条路,赶紧努力去吧。”
“你……”
孟津一噎,已是面色铁青,索性也不再惺惺作态,对她冷哼道,“不过在宫里头住了几天,就这么不近人情!”
撕破脸来也好,总比演戏舒服!
玲珑也冷笑一声,斥道,“这话说得真好,到底是谁不近人情?祖母为何不叫你进门,你心里头不清楚吗?你当初既然胆敢触犯家规,便是没把祖宗规矩放在眼里,现如今又有何脸面来自称孟家子孙,到门口来闹事?你今日胆敢拿孟家的脸面来要挟,还指望着谁能给你好脸!”
她声色俱厉,自带威仪,话音落地,叫人肝胆一颤,孟津顿了顿,却又冷笑道,“娘娘果真是牙尖嘴利,令人望尘莫及,只是如今翻脸不认人,莫不是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这话一出,令众人脸色微变,这个杀千刀的,现在莫不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却见玲珑早已有所准备似的,哦了一声,反问道,“我什么身份?”
孟津哼了一声,便要开口,关键时刻,只见张氏与孟老太太一下立起身来,齐声骂道,“老三,你敢?”
平素和善的二人,如今俱都已是怒极之色,看来孟津此来是打定了主意,如若玲珑不满足他,他就要将秘密捅出来,这怎么能成!
顷刻之间,满屋众人对他已是横眉冷对,万万没想到形势会演变成此,连郑氏也懵了,却见孟津将眼睛一眯,居然冷笑一声,发狠道,“我有什么不敢?你信不信我这就去禀报太子?”
看来这是打定主意要拿此事来要挟了,然而出乎他意料的,玲珑却并不怎么害怕的样子,反而笑道,“不必麻烦了,此事殿下早就知道了,而且知道的比你还清楚,又要你去告知什么?”
这话一出,果然就见孟津一愣,顿了顿,骂道,“好啊,你们,你们不顾礼法,违背人伦,传扬出去,定要被天下耻笑!”
这人真是疯了,眼看以慕容啸来要挟不成,这是又要拿全天下来要挟啊,感情玲珑若是不答应,他就要出去散播了?
玲珑收起面上残留得笑意,转而问孟老太太,“祖母,如此下去不是办法,终归需要一个了断,您怎么看?”
孟老太太早已气得浑身发颤,闻言,强迫自己定了定心,对她道,“娘娘拿主意便是,老身教子无方,实在愧对祖宗,从今往后,就当我没生过这个儿子。”
玲珑点了点头,面向众人发话,“因着先前叛贼慕容挚作恶,使得四表妹与三表叔骨肉分离,如今三表叔思念女儿成疾,如此胡言乱语,可见精神已经有些不太正常了,需要好好诊治才是。来人,速将其带出去安置,今后好生看管,不可再生事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