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祁是木清副手,外貌平常却心思细腻,木清去了淮海卫之后就将燕京中的事情交给邵祁打理。
邵祁接到皇帝宣召,立刻就来了宫中,接了命令之后也没有露出什么别的神色,只说会尽快将结果报上来。
他的办事能力赵瑕还是知道的,所以也不需要吩咐太多。
就在邵祁即将离开之时,赵瑕突然问道:“先前那个与韩朔一道的人你可查到了?”
当初木清等人在一座荒庙中发现韩朔尸身,他认定杀人的极有可能就是赤山,只是顺着那张面孔去查却什么都查不到。后来木清忙起来了,这件事就只能交给邵祁去做。
这原本并不算大事,但赵瑕却不得不多想。
当初那庄子中的异象因何而起,知道的人除了赵瑕和木清,便只有如今仍在太医院养病的张玄鹤以及已经死亡的韩朔。茕娘在慈恩寺晕倒,晕倒之前慈恩寺上方也有异象,两者还是同一天,若是无人追究便罢,就怕有心人知道后利用这种事情中伤茕娘,所以哪怕赤山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命也不能留。
邵祁只能道:“卑下如今还在查此人来历,既然他没有用□□,定然是有什么法子改变了身形和容貌,这样的功法并不算特别多,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赵瑕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办法,只是道:“那你多用点心,只要看到人,立刻就地格杀,不用再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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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祁立刻跪下领命。
赵瑕这才让他下去。
鲁安道和邵祁擦肩而过,端着一盅汤送了进来。
赵瑕皱了皱眉:“这是什么?不喝。”
鲁安道却一点都不担心,慢悠悠道:“陛下,这是贺姑娘随信一并送进来的,据红缨说这是她亲手做的,奴才见有些凉了,一直放在热水中温着,您这会若没有胃口,奴才便先拿下去接着温着……”
赵瑕瞬间改了脸色:“怎么不早说,拿过来。”
鲁安道屁颠屁颠地将汤送上来,又贴心地揭开盅盖,一股扑鼻的香味袭来,赵瑕脸上露出笑容来:“我就知道阿眠不是不关心我,只是害羞罢了。”
鲁安道顿时觉得:陛下这也太好哄了。
好哄的陛下喝完汤,顿时又精力十足,前几天的阴郁仿佛根本没出现过一般。
鲁安道站在一旁伺候笔墨,赵瑕则一气呵成写了三四张纸,随后才叠好交给鲁安道:“让红缨将这个带回去。”
“哦,对了,宫里不是新进贡了新鲜果子,也带一些送过去。”赵瑕记得沈眠对于穿着打扮并没有太多追求,反而对吃的比较执着,尤其最爱吃鲜果,平日里即便吃零食也是果干之类的。
一想到果干,他身上又有些燥热,有些不自然道:“新做的果子蜜饯也送一份过去。”
鲁安道应下,立刻就带着信走了。
两筐果子被送到了茕娘住处,茕娘留了一部分,剩下的都分了下去。待到进了房间,红缨才将信和那一包果干递给她。
茕娘看到信的时候还好,待到看到随信的那一包果干,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某个刺激的画面,脸“哄”的一下就红了。
红缨见有些担忧:“姑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茕娘在心里骂了赵瑕一声“色胚”,面上却作若无其事:“没事,就是房中有些燥热罢了。”
红缨立刻会意地去打开窗户,凉风吹来,茕娘脸上的潮红才下去几分。
待到红缨离开,茕娘才打开信,一开篇没有例外是赵瑕用各种肉麻的词汇表达思念之情,可是在经历了果干的刺激后,这样的挑逗已经是毛毛雨了。茕娘相当淡定地掠过前面两张纸,到了最后一张赵瑕才终于说了正事。
知道他已经派人去查了,茕娘也放下心来,她不想放过凶手,却也不想污蔑无辜的人。
放下信,茕娘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果干上,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正视果干了,其实,果干有什么错呢!明明都是赵瑕的错!
茕娘咬着嘴唇,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和食物过不去,毕竟不能因为赵瑕,她以后都不能再吃果干了吧,那就太残忍了。
茕娘做好了心理准备,用指尖挑开上面的油纸,才松了口气,里面的果干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形状,她本来以为赵瑕还会写点什么话放在里面的,好在他脸皮还没有那么厚。
不过茕娘虽然这么想,但对于果干的心理阴影还是没那么容易过去,只能将果干收进了罐子里。
不过茕娘多少还是低估了这包果干的影响力,至少她这一晚上做的梦,都是被赵瑕按在美人榻上吻着,舌尖又是甜又是酸。
早上醒来的时候,茕娘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眼下也是青黑色的,她也没想到当初在宫中被赵瑕那般欺负都没有做这种梦,一包果干居然做到了。
红缨进来伺候她穿衣的时候,发现她的脸色也吓了一跳:“姑娘昨夜没睡好吗?”
茕娘的脸又红了,含糊道:“嗯……”
绿罗扶着她坐到了梳妆台前,给她梳头,因为今天要去宴会,所以发式就复杂华丽了些。红缨则替她铺床和整理屋子,茕娘回头不小心瞟到了红缨将那个装了果干的罐子拿起来,这一早上的郁气总算有了发泄的地方。
“把那个放下!”
红缨吓了一跳,随后就见茕娘怒气冲冲地走到一旁隔开的书房:“磨墨!”
绿罗立刻迅速地过来倒水磨墨,就见茕娘携着万丈怒火气势汹汹地写了两个字。
“不吃!”
茕娘吩咐:“把这张纸和那一罐子果干都送回宫里。”
红缨有些莫名,但还是乖乖地应了。
将那罐子惹祸的果干送走,茕娘才松了口气。绿罗替她梳好了头发,又戴上了首饰,原本张氏苛刻,茕娘是没有什么首饰的,现在这些都是赵瑕给置办的,审美尚且不好说,但至少贵重稀罕。
茕娘并不喜欢太过华丽的首饰,也不喜欢脑袋上沉甸甸的,所以只用了一支玉簪就算,耳朵上也是那种小巧的玉质耳珰,不过她容貌本就精致美貌,所以即便是简单的首饰,也丝毫不显得寒酸,反倒越发清丽。
菀娘也已经准备好了,特意来潇湘阁等茕娘,姐妹俩手挽着手一同出去,马车也已经备好了,菀娘先上去,茕娘正准备上马车,忽然似有所觉,目光朝院子里看去,正好将荣娘那恶狠狠的目光给看了个正着。
荣娘没想到被她抓了个正着,脸色一变,急忙向旁边走去。
茕娘皱了皱眉,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若是当初荣娘没有将真正的茕娘推下水,害她香消玉殒,看在她年纪尚且小的份上,茕娘或许会想办法拧一拧她的性子,可是她既然已经犯了杀人的罪孽,就算因为特殊的原因没有得到惩罚,茕娘却也不想这么圣母,她既然承担了茕娘的身体,就连这份因果也一并继承了。
菀娘见茕娘上车有些慢,有些疑惑:“大姐,怎么了?”
茕娘摇摇头,没有多说。
菀娘也就没有再问,事实上她还是很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茕娘只能分心安慰她。
马车很快就驶到了黄家的大门处,只是这条街道实在是太窄了,茕娘只觉得马车忽然急停,红缨掀开帘子看了看,才回报是和别人的马车撞了一下。
毕竟是在黄家的大门处,黄家的下人很快就出来处理,红缨和绿罗扶着茕娘和菀娘下车来,那边马车上的人也被婢女扶了下来。
茕娘一看,不由得轻笑一声。
竟然是碰到了熟人,可真是巧啊!
蔺秀宜扶着姑母聂夫人的手臂,看到亭亭玉立站在那里的茕娘,眉头就是一皱,很快却又松开,反而还笑着和茕娘点头示意。
茕娘也不得不佩服蔺秀宜的心性,不过既然出了宫,她们也没有什么大的仇怨,她也不想随意树敌,便也回了一个笑。
蔺秀宜心下松了口气,转过身就扶着聂夫人进去:“姑母,我们进去吧……姑母?”
聂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收起脸上难看的神色,和蔺秀宜一起走进黄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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