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均百无聊赖地靠在马车的靠垫上, 受了伤的手臂被绷带吊起, 头发只是简单地绑在脑后。她撩开帘子, 外头的景色越发熟悉, 已经是临近燕京了。
傅灵均早就知道茕娘要来接她, 心中自是高兴, 已经催促了好几次行进速度。这种时候她就格外羡慕早早骑着马进了城的木清, 毕竟她除了受伤和速度慢以外,身边还跟了一块牛皮膏药。
叶闻清忍了又忍,才道:“傅都尉, 天气寒冷,你身上又带着伤,还是不要一直撩开帘子, 免得着凉之后病情加重。”
傅灵均朝天翻了个白眼, 转过身道:“叶山长,咱们非亲非故的, 你一直这样管着我, 合适吗?”
“怎么是非亲非故, 你的手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 我当然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才行。”叶闻清固执道。
傅灵均被他这几天念得十分烦躁, 身子猛地朝前一探, 与叶闻清几乎是贴着面的,她唇角勾起一抹笑:“状元郎,俗话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 你不会要以身相许吧?”
叶闻清的脸早已通红一片, 但还是强撑着道:“婚姻大事怎可如此草率,自当两情相悦才能许以终身……”
没等他说完,傅灵均又一脸无趣地坐了回去,连承平帝都能看出叶闻清待她有意,她又不是个傻子。叶闻清千里迢迢跑到淮海卫是为的什么,虽说是她救了对方,但先前若不是叶闻清发现了账本上的猫腻,他们也抓不到真正的主犯,说来,傅灵均这一趟立下的功劳倒是也有叶闻清的一份。
不过这小子实在是太烦人了,傅灵均这一路回来被他管得整个人都有些生无可恋,只希望能够快点回京,和茕娘好好吐槽一番。
正在这时,傅灵均的女卫骑着马跑了过来:“大人,前头有一辆马车在等着,说是您的旧识。”
傅灵均精神一振,干脆地从马车中走了出来,极目远眺,果然就看到远处有一辆马车,而站在马车前一脸焦急的人正是茕娘。
傅灵均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不顾身后叶闻清的疾呼,直接跳上了女卫牵来的马,单臂操控着马匹就朝前跑去。
茕娘在原地等着,远远地看见尘土飞扬,一人一骑的影子逐渐清晰。茕娘也克制不住激动,朝前跑了两步,傅灵均已经扔下了马,用力地拥住了茕娘。
虽说两人不过几个月不见,但这是茕娘表明身份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当初以为茕娘死后,傅灵均伤心了许久,如今好友又重新回来,虽然换了具身子,看着有些奇怪,但并不妨碍她重新接受对方。
还没等两人说上几句话,茕娘身后的马车帘子又一次打开,赵瑕轻咳了一声,走了出来。
傅灵均立刻脸色一变,放开茕娘,单膝跪地:“微臣参见陛下。”
“在宫外就不必如此多礼了,起来吧。”
傅灵均站起来,只是看起来就要拘谨地多,而且有赵瑕在旁边,两人那些闺蜜之间的话自然就不好说了,茕娘只得让傅灵均先回去休息,改天再找她。
傅灵均看了一眼虎视眈眈地跟在她旁边的赵瑕,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
赵瑕笑眯眯地看着傅灵均:“傅爱卿这一趟差事着实辛苦了,功劳也不小,待到了朝上,朕自会论功行赏。”
“多谢陛下。”
“说来,朕倒是听说叶闻清也跟着你一道去了淮海卫?”赵瑕语气温和,仿佛很为傅灵均着想一般,“也不知是谁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了征北将军,把老爷子乐得,据说他老人家现在也不挑剔了,说不好朕还能喝到你们二位的喜酒。”
傅灵均只觉得头皮发麻,那个熟悉的、喜欢给她挖坑的赵瑕又特么回来了!而且现在他不是太子,是皇帝了!以前傅灵均还能直接怼回去,现在只能憋屈地回道:“陛下……误会了。”
而此时,后头的车队也赶了上来,叶闻清匆匆地下了马车过来找傅灵均,看到赵瑕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行了大礼:“学生参见陛下。”
若说以前赵瑕看到叶闻清就烦,现在却觉得他怎么看怎么顺眼,居然还温和地同他说了几句话。而叶闻清在赵瑕面前就正常多了,回答地有条有理,若不是他无心为官,赵瑕还真起了惜才之心。
茕娘眼睁睁地看着赵瑕居然和叶闻清谈论起了时政,和傅灵均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于是,茕娘兴冲冲地过来接好友,最后只能败兴而归。看着马车里的赵瑕,她就气的牙痒痒:“不是跟你说了今天不许你出宫的吗?”
赵瑕很是无辜:“你来接好友,我作为你未来的丈夫,和你一起见见你的好友不是很正常吗?”
“你……”
茕娘只觉得十分暴躁,从她一早上出门,看到马车里坐着赵瑕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现在预感成真了。
赵瑕见她真的生气了,连忙将她搂在怀里:“我错了,我就是嫉妒,你来接傅灵均的时候这么高兴,可你进宫的时候却分明不大情愿。”
赵瑕如此直白地说自己嫉妒,茕娘心头的怒气一下子就消了。她有些无奈地仰头看着赵瑕:“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的飞醋?这情况不是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