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长宁去往齐王府的时候, 一个道人打扮的人却进入了皇城之中, 他便是天一道的掌门。
天一道的山门虽然隐世不出, 但在民间的声望还是很高的。
赵瑕亲自见了他, 张掌门行了道教大礼, 才道:“贫道的师侄学艺不精、行事轻浮, 如今他叨扰了陛下这么多时日, 也是该告辞的时候了。”
赵瑕淡淡道:“当初是朕之故,害张道长身受重伤,只得让他留在太医院疗伤, 他伤未愈,朕于心不安。”
这就是不肯放人了。张掌门早有准备,便道:“贫道来京之前, 曾卜算过一卦, 帝星大耀而伴星不稳,贫道不才, 愿为陛下解这一道难题。”
得了张掌门这一番话, 赵瑕的心底大石才算落下。
张玄鹤再有能耐, 但在名声上还是比不过天一道掌门, 如果张掌门愿意帮忙, 至少茕娘身上的污水就能洗掉了。而经过了这一年, 茕娘也并未再出现什么问题,赵瑕也终于能够放下心来,便是让张玄鹤回去也没有关系了。
然而还未等这件事处理好, 齐王之死立刻被爆了出来。
虽说齐王暗中策划对付皇后, 但毕竟没有他谋反的实据,他又死的那般蹊跷,宗室自然要出来管一管。在这一点上,即便赵瑕是皇帝也是没有办法的,再加上此事与茕娘有关,他若不想茕娘受到更多的诋毁,只能同意交给宗室。
而最大的嫌犯,首当其冲的就是最后与齐王见面,并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伤口的长宁长公主。便是长宁长公主在宗室之中名望甚高,在这种时候,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呆在府中,等待宗室最后的结果。
可即便如此,民间亦有传言,说是当今陛下为了给皇后出气,这才暗中毒死了齐王,却又嫁祸给长宁长公主。民间对这种皇室纠葛向来十分喜爱,再加上先前有皇后是妖孽的传言,最后竟然是越传越不像样子了。
到了此时,赵瑕等人若非还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那就太可笑了。只是此人比齐王谨慎太多,没有留下一点马脚,借力打力、因势利导的能耐简直炉火纯青。
木清与邵祁查了许久也没有查到丝毫线索,所有人都焦头烂额,也就没有人注意到,趁着齐王府一团慌乱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逃走的赤山。
待到邵祁带人去抓时,早已人去楼空,他恨得一拳砸在了墙壁之上,眼神阴鹜地扫过六神无主的女眷,他怎么都想不到,他堂堂暗卫统领,竟被这样一个小人物耍的团团转。
就在他正准备让人将她们带回暗卫调查之时,燕王带着宗室宿老姗姗来迟。
从前长宁长公主在边关之时,宗室以齐王为首,如今齐王已死,长宁长公主又因为身具嫌疑,再加上鲁王向来不愿意沾这种事,这才轮到燕王出头。
燕王风度翩翩,身上有一种儒雅的书卷气,虽说清冷了些,但为人也算平易近人,很快就赢得了宗室的赞誉。
邵祁拱了拱手:“燕王殿下。”
燕王并不自傲,也回了一礼:“邵统领辛苦了,此事就交给本王来处理吧。”
邵祁定定地看了一眼燕王,发现他表情自然,突然笑起来:“是,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待到邵祁走后,燕王才收回目光,表情丝毫不变。
这边燕王带领宗室在有条不紊地查案子,那边朝野关于废后一事越发激烈。赵瑕好几次差点没有忍住心中的暴虐,好在茕娘及时发现,将他安抚了下来。
赵瑕却依旧心中不爽:“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对你口出恶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若非你给他们求情,他们早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茕娘却摇摇头:“可是你杀了他们又能如何,这件事也不会解决,你反而会被冠上昏君之名,也被拖入这摊泥潭中。”
赵瑕哪里不知道她所说的道理,只是这些年他乾纲独断,并不觉得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民意最是捉摸不定,况且此人设了这样大的一个局,定然还有后招,你若真控制不住自己,才是真的中了他的计。”
茕娘的声音缓缓地安抚了赵瑕,他叹了口气:“阿眠,你真的就不生气吗?”
“怎么可能不生气,只是想着,你已经替我挡掉了大半的风雨,似乎就没有那么气了。”茕娘的脸上带着笑意,“不是说好了,我们要一起走的吗?你可不能随便就中计了。”
赵瑕闷闷地应了一声。
茕娘又问:“长公主的案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