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乱枝丫,秋霜冷灯花。又是塞外原草黄,边关束华发。
程煜将军成了皇亲国戚,自己不到五十,家中又妻妾全无,京城的媒婆都盯上了这个黄金鳏夫,上门向老夫人提亲的络绎不绝。
程煜本来讨得了亲家皇上特批,八月回来嫁女,直到十月儿子娶了郡主之后,自己再回宣府镇。
没想到,最近一直有些局势紧张的北境,突然烽烟四起,所有休沐中的将领,全部星夜回程。程煜也顾不上儿子大婚在即,带着程家军连夜赶回了宣府关。
事发突然,东宫里的程海棠,给父亲缝的中衣还没有完成,就听谢睿樘说父亲已经匆匆离开了京城。太子谢睿樘也更忙碌了,每天早出晚归,同居一室,两人有时连话也说不上几句。
海棠从谢睿樘不多的话里知道,日渐强大的鞑靼,这次大举进犯,不仅仅是为了抢些过冬的粮草,而是看上了天朝北境的富庶州县,准备在这个冬天以前,将它们全都据为己有。
皇上如今已经“贫道”自居,果断日日不上朝,言官都已经无力吐槽了。每天都是曹保立和田俊两个内侍臣,站在空空的龙椅旁,鼻孔朝天的代替皇帝接见群臣。大臣们谁不心知肚明,半个朝堂都已经成了司礼监的天下。
“曹大人,你们内侍臣服侍皇上、处理内务,做你们份内的事,我们无话可说。可现在桩桩都是军国大事,你二人又从未上过战场,不通军务,如何代皇上定夺?”左都御史孙阳毫不客气的说:“我们要面见皇上!”
兵部尚书范永承也道:“九镇告急,处处都急待增援,皇上不出来调兵遣将,北境若是被鞑靼突破,京城就等于没了门户,京城一城难守啊!”
有了兵部尚书在前面发话,站在后面的五军营冯广才、几位五军主将、神机营冯铭泽等京军将领,全都站出来,求见皇上,请皇上上朝。武将们的气势毕竟非文官可比,曹保立感觉大殿的屋顶都要给他们掀翻了。
陆阁老也站出来说:“曹大人,军情不是水情,不懂水情,最多就是闹个民不聊生,出个内乱。误了军情,可就是灭族亡国的罪人。”陆阁老指的是去年夏季南方洪灾,几个内侍臣不懂装懂,胡乱指挥,加上内侍臣盘剥救灾款,导致灾区百姓灾上加灾,民怨冲天的事。
曹保立恼羞成怒,恶狠狠说道:“好啊......你们要见皇上,我就让你们见。明日早朝,你们可谁也别迟到!”说完,带着田俊拂袖而去。
明日皇上要早朝!不管内侍臣有什么阴谋,能见到皇上,大臣们都有些惊喜,三五成群的边议论边往宫外走。
太子没有回东宫,出宫径直去了太子府。
“九镇的军情快报你们先看一看。”太子掏出几张纸放在桌上,这是他找人抄出来的誊抄件。入宫居住,其实也得了许多便利。程寒柏、赵慕哲、冯铭泽都凑过来各拿一张看。
“太原、大同、宣府和蓟州,这四个关镇,其一必为鞑靼突破口。”太子沉声说道:“就看他们的主力先往哪个方向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