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子然灰头土脸的从康定候府回来了。鲁夫人不用问,就知道康定候拒绝了他们的要求,立刻把手上杵着的拐杖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我那苦命的老爷,你白生了个儿子,白讨了个儿媳哟,孩子不会生,公爹不想救......”
“母亲,您这是干什么?”鲁子然面红耳赤的将母亲从地上扶起来,刚才在侯府的憋屈,被母亲这么一煽,顿时变成熊熊怒火:“不顺父母、无子,七出之条她犯了两出!侯府对我们无情,也别怪我们无义。母亲,您放心,我这就去写休书休了她!”
屋里的赵嘉敏一夜没睡,正是恍恍惚惚,忽听外面鲁子然说她犯了七出之条,要休了她,顿时又委屈的哭起来。天朝时候,男尊女卑,嫡尊庶卑,寡妇也比弃妇强了不知百倍,尤其是这样犯了七出之条首、次二罪。
鲁府将她这一扫地出门,不仅自己没了脸面,还累及侯府......哭着哭着赵嘉敏又笑了,自己命苦,逃过了花心的献王,嫁给鲁大公子,原以为可以平平静静过一生,却不想飞来横祸......原是命该此劫。
鲁府里正闹着,门口来了马车,赵慕哲从车里下来。
还没进府就听到了里面的叫骂声,赵慕哲本就是怕妹妹受了鲁家的气,来接妹妹回府住几天的,这一听还了得?一把推开鲁府家丁,脚把大门一踹,跨了进去。
“侯爷......”
“现在知道叫侯爷了?怎不继续骂了?康定侯府的人,几时轮到你们来教训!去把本侯妹妹请出来,老侯爷身体不适,本侯要接她回去侍疾。”
赵嘉敏一听是哥哥来了,站起来刚想开门出去,却听自己婆母在外面阴阳怪气的说:“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你是侯爷又怎样?是不是看你妹妹的公爹身陷囹圄,就急着来和鲁府划清界限了?我倒是要让全京城的人都来看看,康定侯爷是怎样的一个凉薄小人!”
“随你去说,这下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鲁尚书索贿受贿,妨碍城防,犯下了叛国罪!”
“母亲,我们进去!赵嘉敏无妇德,康定候无情义,多说无益!”
赵嘉敏听出,那是丈夫鲁子然的声音。同床共枕六载,就换来了他一句“无妇德”。她的手缓缓的从扶着的门上垂下:母亲,您若有在天之灵,就把女儿一起带走,不要叫女儿在人间受活罪......
“妹妹!嘉敏!快开门,我是哥哥,我来接你回去。”
赵嘉敏擦掉脸上的泪,挤出一丝笑容道:“哥哥,我嫁到鲁家,就是鲁家妇,鲁家如今落难,妹妹断没有一走了之的道理。你回去吧,替我问候父亲,就说我在这里很好。”
赵慕哲又在门外劝了好一会,可赵嘉敏连门也没打开,只有一句,她不走。
无奈之下,赵慕哲只好离开了鲁府。
刑部的最后判决很快下来,大理寺审核无异议,鲁斌等四人问斩,另涉案十四人从下狱到笞刑不等,且不可赎。
鲁斌四人的尸身挂在城墙上,不远处,就是那段垮塌的城墙。城墙正在重新修建,人命却是去不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