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海棠都在宫里练习那本小册子里的针法,当然是用从太子府里搬过来的小铜人。
这个新鲜玩意,可把二皇子允瑄迷住了,天天等着看母后从铜人穴位里刺出水来,又反复打开机关,看铜人里面的内脏。
赵侯爷每天都到宫里来说妹妹的情况,三天过去了,嘉敏并没有好转,哪怕赵慕哲给她看鲁子然改了私印的和离书,她也痴痴傻傻的只是笑。
和离,是天朝夫妻决绝时,女人能争取到的最好结局。
拿了和离书的赵嘉敏,又成了候府的人,只不过她自己还不明白而已。每天蜷成一团缩在床脚,任谁都不能碰她的衣服。但她不打人,每天就是傻笑。
“她就是傻了,也是个好人。那天我从宫里回去,按娘娘说的,去买了一只小兔子。兔子钻到椅子底下,丫头想用棍子把兔子赶出来,她冲上去抱着棍子,叫着:不打,不打……”
赵慕哲红着眼圈说:“若是她能认得我这个哥哥,我宁愿她就这样没有烦恼的傻下去。”
“海棠,你想什么时候过去?我替你安排好车子。”谢睿樘听不下去了。这两天他亲眼看见海棠练习针灸,才知道她在斗医会上用的“九针之喜”是怎么练出来的。
此时的海棠,已经快三十岁了,可她专注的神情,和她运针取穴的娴熟手法,让她看上去非同一般的美。谢睿樘发现,此时的海棠,眸子里……闪着光!
做皇后,她是为了他;做医者,她才是为自己。
谢睿樘陪着海棠上了马车,到了候府,他并没有下车,只是在车里闭目养神。他在想着海棠眸子里的那点光。
赵嘉敏正抱着枕头坐在床上,见赵慕哲和海棠走过去,就笑嘻嘻的把枕头递到海棠的怀里说:“抱宝宝。”
“这是她今天才开始的游戏,她认为枕头……就是她的宝宝……”赵慕哲很难过,生不出孩子,这在赵嘉敏心里就是自己的一个罪过,她在鲁府里逆来顺受,也首先源于这种自责。
海棠也笑着拍拍枕头说:“这样拍,宝宝才喜欢。”
赵嘉敏也学着她,伸出手来轻轻拍枕头。海棠拿着她的手腕教她拍什么位置,趁此机会很快把了脉。
海棠将枕头递回到嘉敏的怀里,对赵慕哲说:“她这是自己抗拒复原。心气郁结的两头,一头心气要过去,另一头的心气却自己不肯走。也许她并不愿意想起过去的事,你真的做好准备让她面对了吗?”
海棠还有句话没说,赵嘉敏不孕的原因跟当初顾蔓笙一样,只要好好调理,还是有怀孕的希望。
赵慕哲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本小折子,上面写着娟秀的一个字:花漾书院。
“这是妹妹没出嫁前最想做的事,就是给不能上学堂的小姑娘们开个女子书院,这两天我已经把隔壁那间院子高价买了下来,将来,就让她在隔壁开书院。”
赵慕哲咧嘴笑道:“学生都帮她找好了两个,刑部右侍郎的双胞女儿。名字、年庚、是否识字都写在里面了。”
海棠眼前一亮,用手轻轻抚摸着“花漾书院”那几个字。她又何尝没有过梦想?嘉敏清醒过来,虽然会有烦恼,但更能活得像个人。
两人就这样替赵嘉敏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