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院长说下午我妈可能会来认亲。
从我听他说完之后,眼泪就再也没有停止,忽而淅淅沥沥忽而倾城雨下。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母爱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无私最最强烈的情感了,没有之一。小时候看电影,就是那部《妈妈,再爱我一次》,不仅我嚎啕大哭,就连我爸这样的道门高手也是看的泪流满面。
我以前做梦的时候也希望有个妈妈。我没想让她帮我缝衣服、做饭、搂我睡觉,我只想能看她一眼就好,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
记得小学四年级老师让以我的妈妈为题目写一篇作文,我当时翻遍了新华字典一直写到半夜。最后拼凑了一个完美至极的妈妈。作文交上去之后,六十多岁的语文老师看完直接当堂泪奔。
因为他知道我只有爸爸,没有妈妈。
在墙上的挂表指针指向下午三点一刻五十秒的时候,门推开了。听见门开的声音。我身体像是被过了电一样,猛然打了个哆嗦。
门开了却没有人走进来,我没有听见脚步移动的声音。我慢慢的转过头,望向门口。
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怯懦的站在那里,两只粗糙的手抓住衣襟。她的脸色黝黑,额头眼角已经生出了皱纹,眼圈已经红了。
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服,粗布裤子,千层底布鞋。很瘦,个子也不高,看起来很小巧,很普通。可是我只看一眼,就好像看到了一座山。
这么多年,我没少见过山,崂山、龙虎山、武陵山、长白山……可是没有一座山像她那么高,像她那么大。
我无需确认就知道她是谁,这么多年受过的点滴心酸,这么多年对母爱的渴望,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彻底崩溃,兵败如山倒。
我被自己的感情杀得片甲不留!
我所有的痛,所有的不能忍受之事,我都想和她说。
终于她朝我走了过来,走路的姿势很不自然,左腿好像不太灵便。一边走,一边任由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我的儿……”
只说出这三个字,她就跪在床边,拉住我的一只手不停的亲吻,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过了一会她开始顺着手臂往上摸,最后在要摸到我的脸的时候停了下来,痴痴傻傻的看着我。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有千万句话语堵在里面,无法说出口。
“妈妈。”我要紧牙关尽量平静的喊了一声妈妈。
喊完之后,瞬间开始嚎啕大哭,我俩抱成一团,哭声惊天恸地。
最终分开我们的是护士小王,她轻轻的走过来把母亲搀扶起来。
有了外人在场,妈妈开始变得拘谨起来,就连看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伯母,他有伤在身,不能过于激动。”小王哽咽着劝她。
“嗯,我晓得了。”我妈点点头说。
“要不您今天先回去?等明天情绪稳定了再过来?”
“有人照顾他吗?”我妈担心的问。
“我就是啊。现在院长安排我二十四小时照顾他,您放心好了。”
“医药费缴了没?”
“伯母,医药费院长免单,不用交钱。对了,我和您说啊。您儿子是个大人物,是院长的贵客。所以呢,您就放心先回去吧,等明天情绪稳定了。再和伯父他们一起过来。”
“好。儿子,妈也回家了。咱们家正建着房子呢,你爸实在走不开,等明天妈和你爸再来看你。”
“妈妈。您先忙家里的事情吧。不用那么着急,对了,这两天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记住千万不要和别人起争执,有什么事情先把气忍下来。等我出院我帮家里解决。”
“你怎么知道家里出了事情?”
“这个您就别管了,记住儿子的话,凡事先忍让,等我出院再说。”
我妈走了之后。我过了很久才重新回过神来。
在我妈刚进来的时候,我帮她看了一眼面相,发现山根有一道不明显的横纹,印堂淡青色。所以我才推断出家里最近肯定有事发生。轻者伤己损财,重则有碍人命。
而在她离开要走的时候,印堂已经恢复如常,唯有山根的横纹还在。也就是说这场灾祸若即若离,只要她肯听我的劝就能消于无形之中。
……
第二天,病房里来了个小丫头。
年龄约莫有十五六岁,穿的是中学校服。头发有点发黄。身材偏瘦,两腿笔直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