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望一眼,徐子陵霍地立起,脸上现出愤慨神色,坚决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
寇仲吓了一跳道:“小陵!有事慢慢商量。”
转向白衣女道:“我的大士姑娘,是否掌嘴后大家就可各行各路,此后恩清义绝,两不相干呢?”
白衣女双目透出森寒杀机,冷冷道:“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你们两人中必须有一人给我喂剑,你们自己决定那个受死好了。
两人对望一眼,齐叫道:“就是我吧!”
“锵!”
白衣女宝剑出鞘。
两人再交换个眼色,同声发喊,掉头往江水奔去。
才走不了两步,背心一紧,竟被白衣女似拿小鸡般提起,按着两耳风生,离开江岸,没入岸旁横互百里的野林内。
“砰砰!”
两人分别由丈许高处掉下来,堕下处刚是个斜坡,那收得住势子,滴溜溜朝坡底滚了七、八文,这才跌得七荤八素,四脚朝天。
他们饿了一天一夜,早已手脚乏力,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环目四顾,原来竟到了一座市镇入口处,途人熙来攘往,甚是热闹,而白女衣却不知到那里去了。
寇仲大喜道:“那婆……哈……大士走了。”
徐子陵舐了舐嘴唇,道:“怎样方可讨点东西吃呢?”
寇仲一拍胸口,摆出昂然之状,举步走出山野,来到通往镇口的古道上,领先往墟镇走去。
徐子陵追在他身后,见到镇门入口的大牌扁上书有“北坡县”三个大字,憧憬道:“不知这里有没有起义军呢?”
寇仲没好气道:“肚子咕咕乱叫时,皇帝老子都得先搁到一边。”
此时两人步入镇内的大街,两旁屋舍林立,还有旅舍食店。行人见到他们衣衫褴褛,头发蓬松,均为之侧目,投以鄙夷的目光。
他们受惯了这类眼光,并不以为异。
走了十来丈,横里一阵饭香传来,两人不由自主,朝饭香来处走去。
只见左方一道横巷里,炊烟袅袅升起,不知那个人家正在生火造饭。
刚要进去碰碰机会,一声大喝自后方传来,按着有人叫道:“站着!”
两人骇然转身,只见两个公差模样的大汉,凶神恶煞般往他们走来,神色不善。
寇仲见非是宇文化及和他的手下,松了一口气,主动趋前,一揖到地道:“终于见到官差叔叔,这就好了。”
那两名公差呆了一呆,其中年纪较大的奇道:“见到我们有什么好?”
寇仲两眼一红,悲切道:“我们兄弟乃来自大兴人士,我叫宇文仲,他叫宇文陵,本是乘船往扬州,岂知途中被乱民袭击,舟覆人亡,千多个随从全葬身江底,只我兄弟逃出生天,但却迷失了路途,今趟我们本是要到扬州探望世叔扬州总管尉迟叔叔,唉!”
两名公差听得脸脸相觑,另一人怀疑道:“你们究竟在何处出事,怎会到了这里来的?”
徐子陵知机应道:“我们是在大运河出事,为了躲避贼子,慌不择路下,走了多天才到了这里。两位大叔高姓大名,若能把我们送到扬州,尉迟叔叔必然对你们重重有赏。”
年纪大的公差道:“我叫周平,他叫陈望。”
寇仲见他两人目光尽在自己两个那身只像乞儿,而绝不像贵家公子的衣服张望,连忙补救道:“我们在扳山越林时,把衣服都勾破了,幸好寻上一条小村庄,以身上佩玉换了两套衣服,却给人胡乱指路,结果到了这里来,请问两位大叔这里离扬州有多远呢?”
陈望和周平交换了个眼色,双目同时亮了起来。
周平干咳一声,态度恭敬多了,低声下气问道:“请问两位公子令尊是何人呢?”
寇仲脸不改容道:“家父宇文化骨,家叔宇文化及,唉!家父一向不好武事,累得我两兄弟只懂孔孟之道,每日念着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否则只要学上家叔一成武功,今天就不致于这么窝囊了。”
周平陈望乃两名草包,听他出口成文,虽不大明白,更被宇文化及之名镇慑,疑心尽去,慌忙拜倒地上,高呼失敬。
寇仲大乐,笑道:“两位大叔不要多礼,不知附近有那间馆子的菜肴比较象样一点呢?”
周平恭敬道:“两位公子请随小人们去吧!本镇的高朋轩虽是地道的小菜,却非常有名。”
转向陈望道:“还不立即去通知沉县官,告诉他宇文大人的两位侄子来了。
两人吓了一跳,不过肚子正在咕咕狂叫,那还顾得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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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刘结草早就已经离开两人了,自己在镇上吃喝去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他需要未必真的完全需要吃饭,可是这是习惯。
因为在两人身上早就打下标记,根本不怕两人跑了。
寇仲一觉醒来,天仍未亮。
想起昨天舌粲莲花,骗吃骗住,连县老爷都把他们视作贵宾,只觉得意之极。
睁开眼来,才发觉睡在旁边的徐子陵早醒了过来,半坐半卧地双手放在脑枕处,两眼直勾勾望着帐顶,正想到入神。
寇仲正愁没有人分享他光荣,大喜坐起来道:“小陵你看吧!在扬州城我们是乞儿流氓,但一离开扬州城,我们便成大少爷,这一世人我两兄弟还是首次睡在这般舒服的床上,搂着香喷喷的棉被做梦。脱衣穿衣都有小美人儿侍候,啊!给那小娟姐的小手摸到身上,我已感到自己似当上丞相般了。”
徐子陵无动于衷道:“若你想不到脱身的方法,给人送了回扬州城,那就真的棒极了。”
寇仲低笑道:“你放十二万个心好了,待会喂饱了肚子后,我们回来拣几件精品,再随便找个借口,例如想四处看看风景诸如此类,到了镇外,要遛走还不容易吗?”
徐子陵志他诡计多端,故此并非真的担心,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寇仲奇道:“你昨晚不是没有睡好吧?为何这么早醒来了。”
徐子陵没好气道:“我们昨晚晚膳后就上床,什么都睡够了吧!”
寇仲步步进迫道:“哪你在想什么呢?嘿!不是在想那恶婆娘吧?”
徐子陵显是给他说破心事,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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