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安静的院子中又来了一行人,几名提着宫灯的侍女在侍琴的带领下来到了院子内,侍琴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原先院子里的两名侍女看到她来,屈身行了一礼。
侍卫们倒是都立在原地没有动,因为防御使府中的这些亲卫,他们是只会向身为王洵正妻的裴贞依行礼,乃至整个曹州、滑州的官员、将领、侍卫、士卒,同样也是只会向作为王洵正妻的裴贞依行礼,像张卉芸、侍琴这两个王洵的侍妾,其余人遇到她们时,至多就是会停下脚步,略微表示一下礼仪。
这个时代的礼仪就是这样,这也是为什么,张卉芸和侍琴两人现在都有些怕裴贞依的原因,随着王洵的身份越来越高,裴贞依身份也是由普通妇人到乡君再到现在的郡夫人,让侍琴这个原本裴贞依的贴身侍女,同样也是越来越怕防御使夫人裴贞依。
王洵站在阁楼上往远处眺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在橘黄色宫灯的照耀下,身着一袭粉绿相间宫裙,出落得亭亭玉立侍琴,正迈着细步向他走来。
侍琴看着一个人站阁楼木栏处,一脸闷闷不乐的王洵,轻轻的给王洵身上系上了一件披风,笑盈盈的说道:“姑爷,夫人让我来叫你去用膳了!”
王洵披上披风后,坐在阁楼上木栏的下木坐上,向侍琴点点头说道:“恩,我再坐一下就去!”
侍琴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胜仗的王洵会这么不开心,在她心里王洵是一个她让崇拜的人,在侍琴看来王洵不止有世家公子的休养,也是非常的有才华,难能可贵的是姑爷王洵在私下还是非常亲和的一个人,她现在看到王洵有些不高兴,就走过去问道:“姑爷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让郎中来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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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洵摇头笑道:“我没有生病,对了,侍琴你这妮子,你怎么还老是叫我姑爷呢?”
侍琴听完王洵的话,脸色一红,眼波流动,用手白生生的小手不停搓着纤腰下水绿色的长裙,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婢子……婢……”
侍琴顿了一下后,用一双明眸盯着王洵说道:“妾就是喜欢叫你姑爷,你就让妾身叫你姑爷可以吗?”
王洵向这个小妇人装扮姑娘点点头,随后坐着的王洵双手还着侍琴的小腰,将头轻轻的埋在侍琴的腹间,嗅着侍琴身上幽幽的体香,随后闭上了眼睛。
可是当王洵一闭上眼睛后,冤句城下那层层叠叠的尸体,那荒野之中遍地的残肢断臂,瞬间又出现在王洵的脑海里,想到这些画面后,王洵赶忙睁开眼睛,忽然抬起头,向正一脸柔情看着他的侍琴,用有些忧伤的语气询问道:“侍琴,你说我是一个屠夫吗?”
阁楼之上一盏盏宫灯在晚风中轻轻摇晃,连带着阁楼上灯光也是有些摇曳,侍琴的脸上有些惊讶,她不明白在平日里沉稳睿智、曹、滑两州数十万军民之主的王洵,今天得胜归来后怎么忽然会这样,整个人还都变得有些感伤样子。
侍琴此刻看着王洵那张刚毅的脸庞被阁楼上的灯光照得忽明忽暗,她眺望了一眼满城华灯济阴城和街道上熙熙攘攘行人车马,然后笑盈盈的看着王洵被灯光照亮的那半边脸,清秀的脸上露出了坚定的表情,向王洵大声的回答道:“不!姑爷,你在侍琴心目中是一个大英雄,妾是一个女人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可姑爷您杀人,不也是为护佑这方百姓的安定和这一城的繁华吗!”
王洵听完侍琴的说词,就再没有说什么了,也是转头看着济阴城,这个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乱世繁华,然后站起身来,拉着侍琴的小手,往阁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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