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猛本欲演一出引劫匪出洞之戏,结果反被劫匪引得出洞。真是哭笑不得。
他按照劫匪箭书上的指示,背着天书登上了梦玉山,来到了听海亭。他知道,劫匪让他上山是挖了一个陷阱让他跳。之前他想象过无数种陷阱:比如路上挖了一个隐藏的深坑,不小心走在上面便载进坑里;比如树上突然垂下来一个大网,将他罩住。比如冷不丁地向他放一支袖箭,等等。所以上山时,他没有经由平常惯走的石级路,而是走了一条偏僻小径。一直到了听海亭,都没有碰到任何陷阱。虽然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安知劫匪不会在听海亭安设陷阱?
站在听海亭,居高临下,四无遮拦,举目四顾,整个梦岛尽收眼底。从这里可以望见粉墙碧瓦的明朱公府和飞檐斗角的麒麟院,也能望见桃花湾中停泊的桅杆高立的大海船,甚至能望见百步湾中的小帆船。反过来,从山底下四面八方也能望见山顶。
花猛明白了,劫匪之所以选择让他来听海亭,目的是先将他晾于高处,籍此检查他是否只派来一人。抬眼望望天空,丽日高照,太阳正在当空,时间应该差不多是正午之时了。花猛便有意在亭子四边企足而立,一方面是告知劫匪他赴约而来了,另一方面也是让隐藏在山底的自己人能看清他的动静。
花猛在亭子里伫立了片刻,周围根本没有人影出现,便一面向四周观望,一面向树丛里胡乱招呼道:“我来了,你出来吧!”
这时,他的视线被一道寒光所吸引。定睛观瞧,只见亭边一个粗大的树干上插着一柄短箭,箭上绑着一封书信。依然是劫匪的惯用伎俩。从树上的箭痕,可以判断这箭应该一个时辰之前就插在这里了。
他并未拔出箭,而是小心翼翼解下箭书,快速观看。只见上面写道:“向西行三百步,在半山腰之树上找一封箭书,按那封箭书的指示做。”
花猛抬起脚踢了一下树干,心里骂道:“这劫匪实在是太狡猾了。他让我到山顶的目的是让他看到我是一个人来。他又让我下到半山腰再听指示,那样一来,我方人员就不知道我下一步会去哪里,无法及时接应。”
不过到了此时,他别无选择,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按照劫匪的指示,向西下山而去。下山的时候,他抬手向空中指向西面划了一划,也不知他手下的人看明白了没有。。。
下山的路完全是羊肠小径,地上覆满落叶乱草,头上枝叶婆娑。这和上山的小径完全不一样。上山之路乃是花猛随意选择,而下山之路乃是劫匪有意指定。安知没有天罗地网?
花猛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每行一步都虎步狼顾,既要注意脚下是否有陷阱,又要顾忌树上是否有罗网。因为此时他的安危事关营救行动的成功与否。一旦他陷进劫匪设定的圈套,那么整个营救行动必将宣告失败,天书不保,人质难救,更遑论抓住劫匪。
为了确保安全,花猛没有走直线,而是移形换步,交叉迂回,蜿蜒前进。
这样多走了好几倍的路程,终于望见十步之外的一棵大树上赫然插着一柄泛着乌光的短箭,短箭上绢纸十分抢眼。
花猛并没有直接奔向那棵树取箭书,而是停在那里,仰首四顾,确定没有状况之后,然后脚尖一点,纵身上树,像猿猴一样,闪展腾挪,从一棵树跳跃至另一棵树,迂回向那棵树飞窜而去。
到了那棵树近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那棵树,然后疾速一弹,飘然移至五六步之远的另一棵树上。那柄箭以及箭书已然在他手上。
按照相同的程式,花猛展开箭书飞速一览。上面写道:“将天书挂于此树上。人质在海边舟中。一刻钟之内若不赶到,必将舟沉人亡。如你不照言放下天书,你也到不了海边。莫谓言之不预也。”
花猛见了,倒吸一口冷气。抬头游目四顾,见此处树影婆娑,乱石纵横,阴气森森,四周并无一人。
“喂,朋友,你出来!”花猛大声高呼道,“没有见到人质,我岂能将天书置于此地?”呼唤半晌,并无一人答应。
他窜身跃上一棵参天大树之巅,举目向山下海边四顾一望,只见正西面一里远处的海边湾凹处一块石头旁边若隐若现横泊着一叶扁舟,影影绰绰可见一人被绑着垂头跪在船头上。由于距离太远,自然看不清面目,难辨是谁。
此时花猛也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向山下的海边疾奔而去。
还没有跑出去多远,他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袭袭,无须回头,仅凭眼角余光便能瞥见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从后面偷袭。那两柄长剑划着两道凛冽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攻击而来。
花猛无暇多想,蒙地向前面一棵树上纵身一跳,随后双脚用力一点树干,整个身体弹至半空,好似鹤凌长空,姿势十分优美。只见他头下脚上,不知什么时候腰间的剑已握在手中,剑气划着弧光,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两名黑衣人怒劈下去。
那两名黑衣人本来意欲从左右夹击偷袭花猛,没承想花猛骤然跃上半空,那两柄剑都刺空了,一时煞不住剑锋,几乎刺到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