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理见过相国费充之后,回来棋院后,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跟宋奇把那局残棋下完了。
之后,他亲手将围棋子一颗颗放回棋盒,然后小心翼翼地盖好盒盖。
宋奇偷偷瞄了卫理几眼,见他气定神闲,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不动声色地将棋盒包好后,转头向侍立于身后的庞黄说道:“庞先生,麻烦你亲自将此棋送到相国府去。”
宋奇情知不妙,连忙身躯前倾,向卫理轻声问道:“殿下,是不是费相国说了什么?”
卫理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他只是说想下棋却没有功夫。我答应将围棋借他下几天。”
虽然卫理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宋奇能够感受到他心里的憋屈。他心里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一定是费充那厮拿明玉之事来威胁卫理了。看来我们已经害他损失了一副心爱珍贵的围棋了。后面还会损失什么更贵重的东西,暂时还不得而知。
宋奇心里寻思着,“卫理虽然能保护我们一时,但不能保护我们一世。他毕竟只是一个王爷,上面还有皇上。如果皇上让他交出明玉,恐怕他不敢抗命。看来我们得趁皇上还不知道此事尽快离开这里了,否则必然给卫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不知明玉的身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是否适合奔波离去?”
这些天来,宋奇跟明玉也只不过见了一面,也就是她晕倒的那一天。
毕竟这是赫赫王府,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等礼仪规范还是非常讲究的。无论是宋奇还是明玉,都犯不着为了见一面而冒犯王府的规矩。
好在有翘眉和凌雪陪伴在明玉身边,宋奇也不用担心明玉感到落寞。
但今天,宋奇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种心事重重郁闷难耐的感觉。他忍不住想见明玉一面。
到了黄昏时刻,宋奇独自步行到王府后花园,在假山旁边的一个凉亭中茕茕孑立徘徊良久,双眼不时地凝望着西华院方向。除了朱墙碧瓦以及灰暗的高大轮廓,什么也看不到。
他叹息了一声,在石凳上独自坐定,从锦囊里面抽出紫竹箫,举到唇边,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声音时断时续,忽轻忽响,曲折婉转,绵绵不绝,含蓄深沉。。。
这时忽听身后有一个声音在和着箫声浅吟低唱:“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霸陵伤别。”
唬得宋奇连忙止了箫,回头看时,身后那人不是别人,却是那俏丽女子绿倚,身穿翠绿色曳地长裙,正在亭子外面的空地上于婆娑光影之下挥动长袖翩翩起舞。那轻盈的舞姿在月影之下徘徊跳动,真有一种我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之意境。
宋奇忙起身移步过去,由衷赞道:“绿倚,你跳舞真好看!”
绿倚浅浅一笑,顿时脸上多了一个小酒窝,眼睛深深地望着宋奇,道:“是宋大哥吹得好,我才和着跳的!应该是宋大哥吹的好听!”
宋奇见绿倚今天与平日不同,打扮得特别漂亮,就没话找话,笑呵呵道:“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吧?”
绿倚听了心中喜之不禁,以为宋奇与她心有灵犀,便抬起长长的睫毛,向宋奇眨了眨美眸,盈盈笑道:“是的,给你说对了!”
宋奇心情一下好起来不少,便继续问:“啊哟,那是谁呀,那么幸运啊?”
绿倚低下头,羞不自胜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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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明玉在翘眉的陪同下,穿过几重院落,走进了坐落在棋院东边的画院。
明玉也听说了相国费充来访并接走棋子之事。当然她不知道棋子价值,也不知道那棋子在卫理心目中的份量。她只是心里觉得到了要离开王府的时候了。
卫理冒着极大的风险把她从西门柳家里以几乎劫掠的方式救出来,对她是何等的恩德,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卫理遭到自己的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