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轻啊了一声,娇声道:“外祖母说什么呢,娇娇什么事情都没有。”
说罢,阿娇抬箸夹起一块鸡肉,刚刚放到嘴中便觉得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恶心感袭来,她顾不得窦太后在身边便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窦太后脸上露出一抹惊色,道:“娇娇,你这是怎地了?”
…………
陈珏和刘嫖的车驾行到长乐宫外,母子二人方一下车便见两个太医领着四个侍卫匆匆朝长信殿方向走去,陈珏知道这两个太医是常为窦太后看诊的,心头不由一惊,侧身朝刘嫖望去,陈珏眼见刘嫖也是一脸凝重,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便默契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大步穿过前殿来到正殿之中。
殿上窦太后正紧紧抓着阿娇的手,她神色奇异,眉宇间隐隐有几分喜意,阿娇自己的脸色则似忧似喜,那两个太医则正在捏着阿娇的另一只手号脉。
陈珏见状心中一动,拉住满面担心之色的刘嫖,指了指嘴角微微翘起的窦太后,刘嫖看了陈珏一眼也回过神来,拉着陈珏一起简单与窦太后打了招呼,便齐齐站在一边。
先头的那位太医号脉之后缓缓起身,示意身后的那位同僚再行确认太子妃的脉象,自己则站在一旁抚须微笑不已。
又过了一会儿,这两位太医嘀咕了几句,年长的那位站到窦太后面前,躬身道:“恭喜太后娘娘,恭喜长公主和太子妃殿下……”
陈珏听到这里顿时狂喜,之后太医解释阿娇脉象的话他也没有听清,最后仅仅捕捉到“太子妃有孕”几字,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陈氏阿娇,果真无子否?
窦太后拍了拍阿娇的手,道:“好好,你们到那边去为太子妃开些条调理的方子,再领些赏钱。”
那两个太医俱是一喜,他们这些为皇家诊病的医者最怕贵人病重,最盼望的便是这样的喜事,他们各自一笑便跟着长信詹事往另一边侧殿去了。
阿娇此时羞喜交加,见到笑得合不拢嘴的刘嫖便要起身行礼,刘嫖立刻将她按住,笑道:“如今你这身子可比我还金贵,万万不要再动了。”顿了顿,刘嫖又对窦太后道:“母后,依女儿看,您就赐娇娇一道旨意,这一年就免了娇娇给长辈的请安罢。”
窦太后也是一笑,道:“这是自然……你如今可知道当年哀家眼看你成婚生子时的心思了?”
刘嫖坐到阿娇身边另一侧,道:“知道了,全知道了。女儿这心里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说是高兴吧,又总觉得这下娇娇真的不只是自己女儿了,心里难受得紧。”
“这就对啦。”窦太后笑呵呵地道,“陈珏,你是太子家令,娇娇心思单纯,太子那边的各项事务可全都在你身上,知道吗?”
陈珏躬身道:“臣知道。”他此时只觉得心中激荡:谁要是敢动阿娇腹中骨肉,他绝不会手软半分。
窦太后嗯了一声,又道:“昨日的事情哀家也都听说了。”
陈珏猛地一抬头,片刻之后他又听的窦太后道:“本来这件事情不该就这么算了,只是有关周亚夫那犟人的事不好传得沸沸扬扬,你就为皇帝忍了这口气。”
陈珏道:“臣领命。”
窦太后点点头,转而与刘嫖和阿娇谈起些女人孕期时应该注意的事情,陈珏听得尴尬不已,所幸没多久,闻讯而来的刘彻便一阵风似地冲进来,撞在捧着方子的长信詹事身上。
阿娇抬头时正好看见刘彻皱眉揉着他手臂的样子,不由扑哧地一笑,刘彻上前给长辈请了安,便站在阿娇身边对他道:“娇娇……”他唤出这一声之后,当着陈珏和窦太后几人的面却是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只一味地看着阿娇笑个不停。
陈珏将这一切看在眼中,面上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等到阿娇和刘彻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够了,窦太后道:“行了,哀家这里也留不了娇娇多久,太子就先去做正事,让哀家跟娇娇多说几句话。陈珏,你也去陪着太子。”
陈珏知道等下八成有些男子不宜听见的话题,不再多说什么,施了一礼之后便跟在刘彻身后一起出了长信殿。
走出殿外,刘彻忽地停下脚步,笑呵呵地对陈珏道:“陈珏,孤要做父亲,你也要做舅舅了,哈哈。”
陈珏仔细打量了刘彻的神色,见他确实是真心欢喜方才放下心来,笑道:“臣听太医说还要一段日子方能显怀,等孩子生下来还要八个来月,太子难道要一直这样笑到太子妃生产不成吗?”话虽如此,早育加近亲,陈珏却开始担忧起阿娇腹中孩子的健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