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点点头,之后又回到刘彻和刘舍卫绾几人那处,陈珏则摇了摇头,叫过远处的杨得意一起去办刘彻交给他们的事情。
又过了些时日,刘彻终于在众臣的帮助下将景帝的后事料理妥当,这日他带着陈珏一起至长乐宫向窦太后请安,窦太后身边坐着的正是这些时日以来不曾出过宫的刘嫖。
不过数日的工夫,窦太后的鬓角又填上了几许斑白,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窦太后一边听刘彻说给她一些丧仪方面的事情,一边神情低落,时不时地还用帕子揉揉红肿的眼,刘嫖悲从心来,道:“母后,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您这样女儿和陛下他们看了都难受。”
窦太后叹道:“人总有一死,哀家这把老骨头也早晚要去见文皇帝和先帝,这些都是躲不开的事情,哀家知道。只是哀家毕竟还是先帝的亲生母亲,眼见先帝因他人过错而崩,哀家却不知道能不能给先帝一个交代。”
在场三人俱是心中一震,刘彻微白着脸开口道:“是孙儿不孝。”
窦太后摇摇头道:“你事先帝至孝,哀家也是知道的,你母亲的事情不干你的事。”
刘彻拜伏在地上,哀声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孙儿知道皇祖母心中的痛楚,但母后毕竟是孙儿的亲母,请皇祖母格外开恩。”
窦太后这时又红了眼,泣声道:“你这句话说得好,那谁来体谅哀家心中的苦呢?”
刘嫖和陈珏对视一眼,她心中其实巴不得就这么除去王皇后,但陈珏考虑得却比她要更深一些,除王皇后容易,可窦太后不顾劝阻硬要王皇后陪葬的事情一旦成真,母仇在前,刘彻心中难免埋下窦太后专权的影子,这不是什么好事。
刘彻连连叩了几个头,道:“孙儿知道母后德行有亏,只求皇祖母准许母后出宫至阳陵为父皇守陵,孙儿心愿足矣。”
长信殿中沉默了一下,窦太后道:“罢了,哀家也不为难你,先帝是你父皇,你心中的悲痛又能比哀家少几分呢?即日起,你就让你母亲去阳陵那边罢。”
刘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中对窦太后和陈氏的感激无以言表,从天子寿筵突发变故至今,他能保住位置和王皇后的性命,几乎全部是窦陈的功劳,他不能不感激。
窦太后又道:“陈珏这些日子也忙碌得很,等过几天这些事情都忙完了,你就来陪哀家说说话。”
陈珏躬身应诺,不多时经历大悲之事的窦太后便觉得乏了,刘嫖扶着她侧躺在榻上,一个眼神过去示意刘彻和陈珏离开。
陈珏和刘彻二人相携而出,行出长信宫之后刘彻转身道:“子瑜,这件事多亏你聪明。”
陈珏不受刘彻的感激,道:“诸事繁忙,臣还未向陛下请罪,金俗母女毕竟是在臣府上被人所知,乃有皇后一难,臣一家实无面目见陛下。”
刘彻轻轻一叹,扶住陈珏道:“这事情母后当日也说是她所安排,哪里能怪到你们身上?最可恨的还是淮南王和赵王。”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已是疾言厉色。
陈珏明智地选择不去接话,刘彻自己愤恨了片刻便也作罢。
半个时辰后,长乐宫的几个头领宦官来到数日无人的椒房殿宣旨,命王皇后往阳陵为孝景皇帝守陵,跪在地上的王皇后怔怔地接旨,忽地发狂道:“我是太后,我是太后,是谁敢让我去阳陵?”顿了顿她又道:“让哀家去见彻儿,哀家还没跟他说窦家和陈家不安好心,陈阿娇陈珏他们姐弟年纪轻轻便心机深沉……他们迟早要祸害了我儿……你们快让哀家去见彻儿。”
为首的宦官冷冷地看着他,对身边人下令道:“还不带她走?”
那几个壮硕的宫人领命而上,一左一右架起王皇后,那为首的宦官则目光平静地看着王皇后被带出椒房殿,他在宫中多年,什么事情没有见过。
末了那宦官对身边的另一人道:“幸不辱命,长公主的差事办妥了,王氏她见不到陛下。”
李青点了点头,笑道:“有劳,大长公主自会在太后面前为你美言。”
那宦官拍了拍脑袋,谄媚道:“瞧我这记性,长公主如今可不是大长公主了吗?眼下这宫中只有太皇太后和太子妃,我看大长公主便与太后无异了。”
李青沉下脸道:“公公还需慎言。”
那宦官轻咳一声,这才讪讪地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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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弄好浏览器,本章礼仪多,为了大家不亏所以字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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