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透顶,七王之乱近在眼前,难道诸王大权在握之后还能记得周公旧事吗?”窦婴比窦太后更先站出来反对,他在平乱之时与诸侯王打过无数交道,梁孝王刘武尚且有觊觎皇位的心思,何况那些与刘彻的血缘更远的诸王。
窦太后的身子也气的微微发抖,她这一辈子受高祖吕皇后的影响太大,当年她做文帝皇后时窦长君要为官都有一群臣子拦着,还是景帝时渐渐放松限制,窦家又出了窦婴这么一个货真价实的干才,她这才渐渐在朝臣时时提起吕后的情形下拿稳手中权柄,眼看熬到自己的孙子也成了皇帝,外人居然试图搬出刘氏诸王牵制她,她实在不能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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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孙所说没错,什么周公旧事,眼下哪个诸侯王有当年周公的贤德?这分明是祸国之言。”窦太后这话虽然有为自己辩白的意思,但在陈珏看来,窦太后的这些话倒也没错,这些刘姓诸王能够像河间王和长沙王那样安分守己就已经算是不错。
“陈珏,这件事情你和皇帝说过了吗?”窦太后眉头紧皱地道。
“臣未曾告知陛下。”陈珏答道,“陛下身兼大汉万里江山,臣不敢随意将市井间的杂事传到陛下耳中,影响陛下处理国事。”
窦太后脸色缓和了些,点点头道:“你说的是,若是什么祸乱人心的谣言都能传到皇帝那,还成什么样子。”
外戚、诸侯王与累世公卿,几乎便是大汉上层中纠结难解的三股势力,几乎几代大汉天子都要学会怎样处理好这三者之间的关系。窦婴一边想着一般若有所思地看向陈珏,心想这传言仔细想来其中却是大有可为之处,他这究竟是帮着太皇太后还是帮着陛下。
窦太后没有问传言中有没有提到那位德高望重贤比周公的贤王是谁,这种事情或者众说纷纭,或者传言最盛的那个反而最为无辜,实在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她转而对窦婴说道:“皇帝的年纪其实已经不小,哀家看先行冠礼也没什么不好,将来外事问可你和刘舍,内事还有哀家给他看着,这大汉的社稷乱不了。”
窦婴笑道:“太皇太后英明。”
窦太后嗯了一声,又对陈珏道:“刘家的这些亲戚里,老一辈的人里有王孙,年轻一辈就属你与皇帝最为亲近,才学也最好,以后皇帝身边的事情你就多帮他看着点。”
陈珏满面恭谨之色地称是,窦太后压下心中的疑虑,又与窦婴和陈珏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事情,这才放窦婴和陈珏离去。
听得陈珏和窦婴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窦太后的脸色一片深沉。
周公是谁?成王的叔父。辅政之事断没有叫皇帝的同辈兄弟来做的道理,但是诸侯王之中名声不好的居多,刘彻的亲叔父辈也已经死得死,庸碌的庸碌。
窦太后思索了半晌,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常与自己言及黄老之学的文雅中年人形象。
陈珏跟在窦婴身后出了长信宫,走出不远之后窦婴忽地停下脚步回身,他一边点头对陈珏道:“今日太皇太后这样容易松口,你功不可没。”
陈珏当下一笑,道:“魏其侯过奖了,家事国事尽在太皇太后掌握之中,弟子不过是做了臣子的本分之事。”
窦婴道:“ 你也不必总是这样谦虚,生为男儿竟然连自己的功劳都不敢领吗?”
陈珏只得苦笑着点点头,道:“魏其侯教训得是,弟子铭记在心。”
窦婴见陈珏稍显窘迫的样子不由笑了笑,他又以长辈的身份勉励了陈珏几句,这才先行离开。
陈珏目送着窦婴离开,心念一转又想到了王娡那边的事情,王娡毕竟是刘彻的亲生母亲,等闲人不会随便招惹,虽说栗家人不可能听从刘嫖的指挥,但他那恼恨王娡至极的阿母也不知是不是全然的无辜。
……
“恨她的人还真不少。”刘嫖冷笑一声道,“珏儿,阿母也不瞒你,看着王娡的那些卫士中间确实有我的人,但我要他们做的只是看好王娡,不让她跟外人来往而已。”
“这事我知道的比你清楚,当值的那几个人是新近被编进卫士队伍的,韩王孙那边查了半天也没查出背后是什么人。”
陈珏松了一口气,只要刘嫖确实没做什么,韩嫣再怎么也不会把祸水引到陈家来,他与刘嫖话了几句家常,其间刘嫖偶然提到东方鸿时还是一脸不悦,陈珏低低笑了一声,换来的是刘嫖一个白眼。
陈珏晚些时候陪刘嫖一起用过晚膳,这才回到自己房中,一直在那里等待陈珏归来的紫烟眼睛一亮,立刻跳起来道:“公子回来啦!”
陈珏笑着点点头,忽地想起一事道:“今晚我要写些东西,你去为我研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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