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珏好整以暇地入席坐稳,道:“田大夫,噢,是好雅兴。”
田蚡哈哈一笑,道:“托武安侯的福,我这几日正是春风得意,对了,上次你请我做的事,我已经安排妥当。”
陈珏饮了一口香茗,笑着瞥了跪坐在自己身边的美貌侍女一眼,道:“既是春风得意,田大夫神色间为何隐有愁绪,可是有何要事需我相助?”
田蚡喜道:“知我者武安侯也,近日风传御史大夫卫绾将致仕,朝中眼看就有变动,嘿嘿,也不知我能不能谋个实职。”
陈珏心中暗笑,田蚡这是吃过了甜头,食髓知味,又来巴着自己,只是田蚡求的实职是什么,这一切都是没影儿的事呢。
田蚡期待地望向陈珏,陈珏又小啜了一口茶,笑道:“这事可不好说,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田蚡微微失望,旋即笑道:“武安侯请看。”
语毕,田蚡拍了拍手掌,里间便有一对姊妹花娉娉婷婷地轻步而出,肤色如雪,秀丽过人。
陈珏不动声色,田蚡低声道:“武安侯不如留宿我府中,明日就把她们带走吧。”
田蚡送的人他敢收?
陈珏放下茶杯,笑容不散,道:“我届时自会帮你留意,至于她们……”
田蚡一脸不知真假的激动感激之色,又揉了揉眼,直至眼圈微红,这才道:“武安侯这份情义,我已不知怎么报啦。”
田蚡说着瞪了那对姊妹花一眼,道:“还不向武安侯见礼?”
好好的武安侯府内院,没事弄两个来路不明的外人进来干什么,任那对姊妹怎么用尽手段,陈珏仍是巧言推了回去,随后便是跟田蚡的一阵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陈珏醉眼迷离,含糊道:“你说窦彭祖?他那人最不识相,姓窦又怎么样,我所作所为问心无愧……”
田蚡顺着话道:“是是是,只不过窦家势力大啊,我这天子亲舅都抗不过,啧啧。”
陈珏哼了一声,道:“势大又怎么样,我跟你说,窦家的时候过去了,现在的皇后。”陈珏指了指自己鼻尖,道:“那是我亲姐姐!”
田蚡大喜,心道就怕你们两家不争,他当即大笑道:“嘿嘿,窦家仗势欺人,我早就看不惯,他们兄弟跟武安侯和堂邑侯过不去,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你我这等交情,今后武安侯但有差遣,我无一不从啊。”
陈珏举起的酒盏挡住了脸上的表情,他看着田蚡自己以为得计的样子,道:“衡山王国盗匪丛生,衡山王请,请求陛下多养国兵,以庇护百,百姓,你知道吗?”
田蚡心中一惊,想起后院库房中摆着的重礼便一阵心虚,难道陈珏连衡山王给他送礼请求美言都知道?
田蚡又惊又疑,仔细端详了陈珏的神色,但却不见一丝异常,只得心中忐忑不已。
将近黄昏的时候,又是一阵小雨落下,“醉醺醺”的陈珏总算被侍从李英接走,田蚡送到门口,眼见陈珏上车,心中暗骂武安侯夫人刘芷晴太不贤良。
陈珏甫一上车,立刻睁开清明有神的双眼,道:“什么时辰了?”
李英答了一句,郭远在车辕上问道:“公子稍后,我们就快回府了。”
陈珏嗯了一声,正要小憩一会儿,郭远迟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道:“公子,郭解来长安了。”
陈珏在软绵绵的羊毛毯上直起身,不觉有些意外,自语道:“郭解,他是为什么来的?”
武安侯府客堂,陈珏收拾齐整了身上的酒气,这才换了身常服出来,对等候多时的郭解拱手道:“多日不见了。”
郭解站起身,隐有风霜之色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短短数月,四公子已是武安侯之尊,郭解佩服佩服。”
陈珏笑着客套几句,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郭解不知何事上门,他过去曾欠郭解一个人情,却是非还不可。
郭解把陈珏请上首位,自己则在下首敬佩,躬身道:“我今日来长安,实是为茂陵邑而来。”
“茂陵邑初立,据说陛下将分几批迁徙关中大户,我虽不在此列,然则多位故交身在其中,不得已,郭解才来此请武安侯为我等说句好话。”
陈珏笑着听郭解说完,沉吟了一下,玩笑似的道:“长安乃是京师地,山好水好,茂陵邑我也去过,单说景致实是人间仙境,这又有何不好?”
郭解心间一震,暗道自己糊涂,陈四公子贵为列侯,其姐又才诞下太子,岂会平白卷入是非之中?
郭解一揖,强笑道:“我那些朋友多年攒得一点家底,确实不愿背井离乡。”
……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卫绾站在自家门前,远望天际氤氲初散,繁星点点,一弯上弦月悬于高空,不由轻叹道:“长安月,不知何年再见那。”
卫绾的幼子从院外走来,拿了一件袍服,关切地道:“更深露重,阿父还是加件衣服。”
卫绾欣慰地披上袍子,道:“我给你的交代都记住了吗?”
卫明点点头,又忍不住道:“阿父为何坚持致仕回乡,我等又为何要依附于武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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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大概流年不利,消化不良了,好吧,我不该吃那么多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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