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严冬寒
刘佐的生母王氏是一个与阿娇全然不同的婉约佳人，她站在那就像一株娇丽的百合花，别有风致，只是陈珏见多识广，却也不觉得有多么稀奇，只看了她一眼就把注意力移到了刘琇身上。
大庭广众之下，刘彻再宠爱刘琇，亦不可能让这个小丫头赖在自己身上不放，阿娇又在那边接见几个请安的内妇，刘琇惊魂甫定，看见陈珏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立刻迈开一双小腿跑过来，小声诉苦不止。
陈珏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在他看来刘琇倒腾出的那点小动静实在不算什么，只是他看着刘琇这般自然有些心疼，当即拉着刘琇坐在一边，随意说了几个笑话就逗得刘琇笑靥如花。
刘琇开开心心地去看刘睿和陈桓两个弟弟，这会椒房殿里的后宫女子越来越多，陈珏心觉纳闷之余，索性上前向刘彻低声说道：“陛下，臣想先行告退。”
刘彻看着一屋子莺莺燕燕皱了皱眉，笑道：“你再多留一会就是。”刘彻今日不打算大宴后宫，从心来说，他更不介意陈珏留在椒房殿等众人散去。
陈珏笑道：“近两日私盐查证那边颇有了些进展，臣在这里心中也惦记着那边，不如过去坐坐，省得有偷懒之嫌。”
刘彻哈哈一笑，道：“这件事一向是你还有朕那舅舅共管，谁敢管你？说到底还是你勤快，今日有理由怠工也不干。”话虽如此，陈珏的话还是引得刘彻心中一动，私盐也是他大冬天里心心念念不忘的要事，刘彻想想又道：“这事拖了太久，早了早好，你紧着点那边也好。”
说着，刘彻瞟了坐在阿娇下手的芷晴一眼，凑上前眨眼道：“别舍不得娇妻爱儿，朕看娇娇还想和芷晴跟陈桓母子多聚一会，你只管放心地走，她若不留宿，宫禁前朕和娇娇自会派人送她们回府。”
陈珏听着心中轻松起来，又说了两句闲话就躬身告辞，临行前他看见那边芷晴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阿娇轻笑不已，这回更是放心。
……
久久不见陈珏的影子，田蚡在宽敞的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儿，心中忍不住急起来。
田蚡在宫中的那点势力早就被陈家分几次拔了个干净，现在好不容易跟陈家站在了一边，他更不能明晃晃地往陈皇后的地盘插人，这才使得他传个话也费劲得很。
陈珏走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一屋子的人视线随着田蚡移来移去，他上前一步，朗声招呼道：“田中丞。”
田蚡看见陈珏心中大喜，道：“你可来了。”他也不多客套，挥挥手示意下属的官吏们拿来簿册之后退开，田蚡喜滋滋地道：“今日有大收获，上月外郡截了一伙盐贩子押解入长安，现在总算敲开了他们的嘴，我再照你的意思顺藤摸瓜，可不久逮着大鱼了吗？”
陈珏粗略地翻了翻手中的簿册，笑道：“田中丞真是好本事。”他这句话可是真心真意，虽说有刘彻全力支持两人，但田蚡弄出来这本东西脉络明晰，陈珏看了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张网，所有相关人事尽在其中，可见田蚡确实用心。
名册的最先头是数个列侯，之后才是京官和地方郡县上各级官吏，陈珏在这边看，田蚡在一边低声插口道：“不只列侯和朝官，各王国的属官也有人牵涉其中，那几个相应的藩王……”
田蚡说到这里住了嘴，陈珏合上簿册，心里明镜似的，吴楚七国之乱，他们之所以有钱养兵造反就是因为盐利。
两代天子对此颇为敏感，诸王也学乖了，伸手捞钱的时候决不让人抓到把柄，陈珏和田蚡这边还查不到什么实际的东西。
“无凭无据，单凭几个人模糊不清的话哪能定罪宗亲？”陈珏回道，淮南王升天之后，除衡山王之外的诸王还算老实，刘彻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动藩王。
田蚡勉强地点了点头，他急于立功，心中自然而然地有些不服，在他看来，外戚压着刘氏诸蕃王天经地义。
“陛下那边必然要选几个人震慑天下，依武安侯看，这名册怎么报？”
严格说来，田蚡作为御史大夫的副手，官位相对于陈珏还稍高些，但他早就决定由陈珏来做这个主，因而毫不犹豫地称了侯爵。
陈珏笑了笑，谢了一声承他的情，不答反问道：“田中丞怎么想？”
田蚡见陈珏记得问他一句，心中也觉得有面子，快活地道：“私盐一案牵连甚广，陛下仁爱宽刑，一一严惩未免太伤天和，我看从中找些罪过严重的着重报上去就成了。”
陈珏颔首笑道：“田中丞言之有理，只是这罪孽深重之人又如何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