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冬天不是太冷,时间尚早,我也不急着起床,便躺在床上,将那串珠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下方吊着的木牌子滴溜溜直转。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珠子表面微微透明,仿佛有一层雾气,这是冰种石头最基本的特点。我以前不懂这些,后来是在沙漠得了挂珠后,想着将东西卖出去,所以特意去图书馆借了几本书,了解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用谭刃的话来说,这玩意儿材质不错,但也算不上贵重,价格约摸在一万块左右,对于那些真正喜欢玩珠子的人来说,算不上顶好的东西。下面缀着的神位,只有大拇指的指甲盖大小,散发着一股香味儿,像是檀香的味道。
我凑近闻了一下,这时,那木牌竟然自己动了起来,猛地往前一晃,撞在了我的鼻子上,紧接着,便有一个若有若无的虚弱声音道:“弟弟早上好。”
我无语了,将挂珠往手上一带,一边起床一边道:“你声音怎么这么虚弱?”
“我们白天是不能出现的,不过你一直盯着我看,所以我跟你打了个招呼。”
我呛了一下,道:“是我的错,行了,大白天你就待着吧,别再出来了。”
小鬼不说话了,应该是隐匿起来了。
我收拾了一番,照例去买包子,林回雪还是一样的温柔漂亮,买卖的时候,还顺道闲聊两句,问起了谭刃的近况,这让我怀疑,这两人之间,八成以后能发生点儿什么。
可谭刃那丫儿,有人体接触性洁癖,这病要是治不好,没准儿这辈子就得打光棍了。
不行,谭刃对我不错,我不能看着他孤独终老。也不知那活人堂名号听起来那么牛,会不会治心理疾病?赶明儿去买尸参的时候,我要不要怂恿谭刃一起去看看病?
胡思乱想间,我提着包子往回走,这时手机却响了。这是我前几天刚买的新手机,至于之前那一部,早就丢失在了滇缅丛林的某个旮旯里了,来电显示是个不熟悉的号码,但是深圳市内的。
我接了电话,那头传来傅老头子的声音:“天顾,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话听不出喜怒,但我一下子就明白这老头子想问的是什么,便笑道:“傅老爷子,是怎么回事,你猜不到吗?”
傅老头的脸色,想必是很难看的,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这会儿进了警察局,怎么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就算傅家势力再大,既然被警察盯上了,那么也不得不收敛一段时间,这对于傅家来说,虽然不足以致命,但绝对是一个打击。
我说完,傅老头子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我知道你们之前有些不痛快,但他毕竟是你弟弟,有再大的怨气,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跟自家人作对呢?”
“自家人?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周围的路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现在我就是自家人了?那我之前是什么?外人?我叫你一声老爷子,是出于对你的尊敬,毕竟咱们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但是别做这些无用的表演了,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浪费时间呢。”
傅老头子在电话里头噎了一下,片刻后,压抑着怒气道:“看样子,我之前看走眼了。”
“噢?那你之前是怎么看我的?”
傅老头子道:“我找你周围的人打听过,说你脾气温吞老实,没想到,最有一张刀子嘴。”
我看了看近在眼前的事务所,淡淡道:“老爷子,你打听的结果没有错。但是,温吞老实,那要看对着什么人。真心对我好的人,我自然温和以待,老实以对;对我不好的人,我也不是软柿子,别想我会忍气吞声。”
傅老头子八成是忍了又忍,半晌才将之前有些冷意和责怪的声音调整成了温和的调子,叹道:“哎,是我对不起你。这次的事,就算了,但是别再有下次了,咱们毕竟是一家人。”
我之前不知道狐仙的事,不得不与傅家虚与委蛇,但现在知道了傅老头子的真实目的,哪里还会对他客气,便道:“行了,你的目的我也知道,狐仙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什么?”傅老头子声音失控了,道:“它已经现身了?”最后一句话,声音中明显透着惊喜。
我只觉得恶心,便道:“是啊,你一心一意为傅楠着想,说实话,看的我都感动了。”对于傅楠来说,他绝对拥有一个好父亲,全心全意为他着想,为他付出一切。
但站在我的角度,站在傅安的角度,这个所谓的父亲,就完全是另一幅嘴脸了。
话说开了,傅老爷子也不跟我打太极了,声音冷了下来,道:“既然你知道了,也罢,我放心,你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我傅家不倒,你这辈子,就只管坐享荣华富贵,也算我对得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