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石友仁的语气异常平静。平静到令人不得不在心底产生些许怀疑。
“怎么了?”我们几个人倒是被他的举动吸引。
看了看我们几个人,石友仁从自己的上下唇间轻吐出两个字,“过来。”
一脸茫然的向石友仁附近走去。等距离那人不超过半米,石友仁这才重新张开口,“这个地方是一个是非之地。等一会儿咱们进去了,最好少说话。”
说完,石友仁让我们切记。确定自己的嘱咐一一到位,他这才将我松开。
跟在石友仁的后面向门内走去。此刻,门内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
也许是听见我们几个人的脚步声,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响,之后,一个人影从屋子内昏暗的灯光下走出。
那人的腰间正系着一条已经被机油腐蚀的围巾。围巾上的字早已变成模糊的一团。看见我们几个人,那人皮笑肉不笑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住店还是修车?”
“住店,”石友仁轻声回答。
听见“住店”两个字,那人不由扭过头冲着楼梯附近吼上几声,“宋婆子,有人住店,下来招呼客人。”
那人的声音落定,没过多久,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太出现在我们几个人的面前。看见老太,围着围巾的人重新回到屋子的后面。借着灯光,屋子的后面正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汽车零件。
走到我们几个人跟前,宋婆子一脸赔笑说,“来几位跟我来。”
这栋房子显然是后来改造过的。
从一楼通向楼上的楼梯修建得相当粗鄙。倘若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甘愿住在这里。
走到二楼靠近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前,满脸褶皱的女人伸出一只手,“住店,一间房一晚200块,”那人的动作异常麻利,看得出这已经是眼前人惯用的手段。
“两百块,你抢劫啊你,”谢智见听见价格,差一点从地上跳起来。
按照常理,就算是在闹市里,一百块一个晚上已经算是一个平均价格。
眼前这个地方竟然出价两百,一刹那,不仅仅是谢智见,就连我也无法接受。
听见谢智见的声音,石友仁的脸上不由略过一丝不悦。
在进来之前,我记得石友仁特地强调过,让我们几个人尽量少讲话。眼下,谢智见的反应显然和自己刚才的设想相左。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过于强烈,再看见石友仁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后面准备从自己的嗓眼蹦出的话跟着被自己生硬吞下。
即便如此,站在我们几个人面前的老太仍旧不依不饶。
“你们要是嫌这里贵了可以立马到别处去,”老太说这句话时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上帝。
那样的架势,给人的感觉就是,但凡到这里来的客人都必须听自己的差遣。只要自己说一,那么便不允许其他人说二。
上前几步,石友仁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六百块钱递到说话咄咄逼人的老太的手里,与此同时,石友仁尽量平静说,“这是三间房的钱,麻烦你把钥匙给我们。”
看见钱,原本一脸不悦的老太脸上的神情顷刻间扭转。
“早点给钱不就对了吗,省的你们听我一个老婆子啰嗦半天,”顿了顿,那人说话的声音转而变小,到了后面甚至近于喃喃,“真搞不懂你们有钱人,这点小钱都舍不得。”
说完,那人按着房间上的号码将三枚同样沾染油污的钥匙塞进石友仁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