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美娟没想那么多,赶紧拿过毛巾替儿子擦汗,又扶他起来喝水。她旁若无人地做着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事情,声音始终温婉动人,完全不像一个副总统夫人。
苏秦仍然紧皱着眉,挥手让佣仆们都离开房间,随后大步走出门去。他们的家庭医生卢博士紧跟在他身后。
直到走进书房,苏秦才重重地吐了口气,恨恨地说:“真是慈母多败儿。”
卢博士跟苏秦是多年老友,闻言笑道:“苏兄,这次倒真不怪令郎。他被恐怖分子绑架,关押数日,又险遭斩首,这经历实在太凶险了,给他的心理造成了很大损害。我建议尽快找个心理专家给他治疗。在治疗期间,你必须留住那个年轻人。他似乎对令郎的心理恢复很有帮助。这人是谁啊?以前没见过。”
苏秦犹豫了一下才说:“哦,是一个朋友介绍来的……我的助手。这次主要是他把小偌救出来的。”
“怪不得。”卢博士显然对那个不苟言笑的青年很有好感。“这个年轻人不错,似乎可以让令郎改掉心浮气燥的毛病。”
苏秦明白,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有个花花公子的儿子,除了会花钱外,一无是处。听了卢博士的话,他自我解嘲地笑道:“你说得对,他是得改改身上的毛病了。”
苏偌一夕数惊,直折腾了一天一夜,终于连毫无节制地宠爱他的殷美娟都支持不住了。
楚寒秋礼貌地对她说:“苏夫人,您去休息吧,我会在这里。”
苏偌忙不迭地点头:“对,妈,你快去睡吧,只要楚先生在这里就好。”
殷美娟万分地过意不去,温婉地说:“楚先生,真是太麻烦你了。”
楚寒秋不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日子在难耐中一天一天地过去。渐渐的,苏偌可以不再抓住楚寒秋的手了。只要楚寒秋不离开他的视线,他就很安静。楚寒秋常常整夜整夜地在苏偌的房间里枯坐,以便让苏偌在噩梦中惊醒时,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人人都惊叹他那种超乎常人的忍耐力。
苏秦悻悻地对殷美娟说:“我看我得把全副身家都送给楚先生,才对得起人家。”
苏家上上下下现在都视楚寒秋为大恩人,对他殷勤周到,关怀备至。他只吃素,苏家的大厨便绞尽脑汁,给他做最美味的素食。他只喝白水,于是身边永远有一只盛满纯净水的水晶杯。
苏娅照常忙碌着。不过,只要在家里,她总会抽时间进苏偌的房间看看,偶尔试着想与楚寒秋交谈,然而,那个极其沉默的人终于让她放弃了这种尝试。
白天,殷美娟会带着苏偌乘自己专用的奔驰轿车到心理专家处进行治疗,但是苏偌坚持定要楚寒秋陪同前往。楚寒秋从不开车,自有司机驾驶。
只有在每天下午,苏偌清醒着,而殷美娟陪着他时,楚寒秋才能够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一会儿。
为了儿子,殷美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不让楚寒秋离开。随时都有仆人有意无意地看着他,殷美娟那双温柔的充满了求恳的大眼睛也总是跟着他。
现在,不但楚寒秋为脱身伤透了脑筋,其他各方也都急得不行。
戴犀对着正在海南训练营待命的王子和玲珑吼道:“你们快去,马上把他给我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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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和玲珑都大吃一惊。他们知道,这位从来都是不温不火不流露一丝感情的老板这次可真的急了。
这时候,离东M国大选投票日只有二十多天了,却有媒体忽然披露“菲律宾拯救行动”的内幕。
他们对整个事件的描述是,苏秦“假公济私”,利用国家资源,派出用纳税人的金钱训练出的特种部队远赴另一个主权国家发动突袭,仅仅是为了救出自己的儿子,他便置东M国人民的利益于不顾,置可能造成外交灾难的后果于不顾,实在是“将个人利益凌驾于人民利益之上的典型代表”。
不久,又有媒体隐约暗示,苏秦与黑社会有关系,并引用某位与菲律宾黑道有联系的“消息灵通人士”的讲话,说明参与了“菲律宾拯救行动”的还有东M国最大的黑社会组织。虽然没有点出具体名字,但人人都心知肚明,矛头直指四海帮。
顿时,自由党遭遇了严重的危机公关事件,冯穆元、苏秦和他们的竞选班子日以继夜地召开紧急会议,对此进行商讨。
他们抢先回应的是,进行拯救人质行动的是菲律宾的特种作战旅,这从菲律宾当日的新闻以及总统和军方相继发表的讲话中都可以明确看出。
接着,参谋总长琅昆对媒体发表讲话,澄清事实,说军方从来没有派出过任何人员参与异国的拯救人质行动,同时对菲律宾军方在帮助救出东M国人质时的英勇行为表示钦佩和感谢。
那些暗示四海帮与苏秦勾结的媒体的高层人士随后都接到了神秘的“死亡电话”,要他们“讲话当心点”,否则要他们全家性命。虽然大部分媒体都不再谈论此事,但仍有个别媒体被反对党控制,继续报道,有的更索性连这通威胁的电话都揭露出来。只是,此报道一出,随即便遭到自由党控制的几大媒体的炮轰,指责他们捏造新闻,涉嫌诽谤。
这段时期,选战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网络、电视、电台、报纸、杂志、手机短信、传单、海报、路牌、霓虹灯广告,遍地开花。到处都是几位候选人的音容笑貌,大街小巷似乎都响着那些候选人演讲的声音。攻击,谩骂,自我吹嘘,各种各样的口号和政治纲领满天飞。
对如火如荼的竞选宣传战,殷美娟熟视无睹,一心只顾着带宝贝儿子到著名心理专家李博士的诊所进行治疗。
这天上午,她的奔驰汽车就像往常一样,准时停在李博士诊所门前。
李博士诊所在市区内,不远处就是著名的慈济医院。这是一幢三层洋楼,环境优雅,闹中取静。
汽车停稳后,楚寒秋打开车门先下来,然后是殷美娟,最后是苏偌。
当苏偌正低着头往外伸出一条腿,准备下车时,楚寒秋忽然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出现的一丝异样。
他猛地探手将苏偌拉出来,同时迅疾转身,一边用身体挡住殷美娟和苏偌,一边用尽全力将二人向一旁推去,并叫道:“趴下。”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发生了。
正当楚寒秋将二人拽倒在地时,一枚火箭弹破空而至,正中停在那里的奔驰汽车。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汽车被炸得飞了起来,旋即变成一团火球。李博士诊所的所有玻璃一起碎裂。周围的建筑均被波及,残砖碎瓦一阵乱飞,尘土黑烟一起飞扬。从旁经过的几部小汽车也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
挡在殷美娟和苏偌身前的楚寒秋被一股大力撞得飞起来,随后远远地落到地上。在这一系列变故中,殷美娟和苏偌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见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即看见楚寒秋被震飞,接着,一股热浪掠过他们鼻尖,令他们几欲窒息。
在一阵短暂的呆怔惊愕之后,远处的人都向这边奔来。李博士诊所的护士大多被飞溅的玻璃划伤,但仍然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理智,跑了出来。
场面混乱至极。被袭击的汽车“噼噼啪啪”地燃烧着,里面的司机早已丧生。路边墙脚处倒着三个人,都是一动不动。马路上翻倒的汽车里,伤者在大声呼痛,惨叫呻吟。
李博士诊所的护士们抢先赶到殷美娟和苏偌身边,一边小心地替他们检查,一边挡住别人不让靠前。
有人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不到五分钟,警车和慈济医院的救护车便同时赶到了。
这时,记者们也都闻风而动,纷纷赶来。
警察们一看倒在地上的人便立刻拦住了记者。医护人员从急救车上跳下,将三名倒地的伤者抬上担架。
急救车迅疾往医院驶去。
从远处飞奔而来的一对青年男女目睹了这一切,不由得暗暗跺了跺脚。
那女子连声说:“该死,该死,真该死。”
青年男子拉了她一把:“快走,得马上让老板知道这事。这他妈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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