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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美姣那时候有多小,她其实并不记得多少。
她记得小时候很幸福,印象中都是欢乐的颜色,如果让现在的岳美姣形容,她会形容自己小时候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她还记得有一天在车上,一辆失控的卡车冲撞过来,她被身侧的人死死护在怀里,再然后,她的眼前一片黑白。
在一场车祸中,她的母亲当场死亡,父亲送医不久也死于重伤,她爸临终前把她托付给了当时的好友,岳仲春。
她的记忆就从这里开始,哪怕再小,她也知道自己脚下的地方不是她自己的家,她不记得自己的家原来是什么样,但是岳仲春家跟她的家不一样。
她被改了姓,成了岳家的孩子。
在她十岁之前,她经常听到岳仲春说等她长到十八岁,就会把她父母留给她的遗产还给她,但是当她真的慢慢长大了,这些话他们再也没有说过。
岳仲春一家都是老师,说是书香门第一点都不假。
可自古老师清贫,岳仲春家也不例外,只担着“书香门第”这四字的好名声,在周围颇得人心,觉得那是有素质又教养的家庭。
岳美姣是在这样的氛围里长大。
可她长的越大,越懂事,看到的事情越多,她就越觉得岳家的“书香门第”名不副实。
他们也爱钱,他们也羡慕别人家的好日子,他们也会在吃饭的时候八卦谁家又买了车。
渐渐的,岳家的条件不知怎么就好了起来,他们换了房,买了车,子女结婚的排场都很大,逢年过节也开始有所谓的桃李送礼上门。
岳仲春当山给了教导主任,当上了副校长,直至后来当上了校长,他的笑容越来越和善,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好,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让她长大了,给岳洋当媳妇。
岳美姣那时候小,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每次都仰着漂亮的小脸,穿着岳家给她买地漂亮的花裙子,在旁边的诱哄下,大声的说“好”。
她小学的时候跟家里的哥哥姐姐做游戏,无意中闯入岳仲春的书房,在书桌上看到一份文件,她那时候还是只认的字,也能读出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年纪,因为在上面看到了她自己的名字,所以她才看了看,看完她就忘了。
一直一来,岳美姣对岳家都是满怀感激,她也是真心诚意的愿意叫岳仲春爸爸,她把他们当着自己的家人看待,她多少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了家产的事,可在那时候的岳美姣心里,她是愿意给岳仲春的,毕竟她也这么幸福呀。
只是,上了高中以后,她才从周围的邻居口中逐渐知道了真相,岳家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一步步一点点的变卖了父母留给她房产,因为担心影响到岳家的声誉,所以他们每一次变卖之前,都会放出各种风声,说是跟远房有钱的亲戚借钱之类的话,用以模糊别人的视线。
因为收养岳美姣,岳家的声望很高,高的让人觉得岳家就是善人菩萨,专门做好事的,岳仲春更是被人称为具有侠义心肠,听说还有媒体要报道,但是被岳仲春婉言谢绝。
岳美姣第一次听说之后,她一点都不信,但是周围的几个邻居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后来她回去以后,在饭桌上问了岳仲春,她到现在还记得她问完之后,圆桌上所有的脸色都变了。
岳仲春和老婆赵松有一儿一女,还有父母都建在,也是打算把儿女都培养成老师的。
当时岳洋的姐姐岳欣上大二,她当时就扔了筷子,看着岳美姣说:“谁跟你说的?我们家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外来的,吃我爸喝我爸的,花我们家的钱,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她伸手拽了下岳美姣的衣服,说:“你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我爸买的。现在还想反咬?”
岳洋倒是护了一句:“姐,美姣还小呢。”
“小?小怎么不说她牵我们家的欠,反过来说我们家的钱是她的?”岳欣眼神凌厉,一个眼神就让刚刚上高一的岳美姣觉察出了,原来在他们眼里,她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外人。
岳仲春当时训斥了岳欣一句,不过自打那以后,岳美姣就觉察了岳欣姐弟以及赵松的敌意,他们说什么话都是背地悄悄说,不再当着她的面说,而更多的时候,他们开始给她灌输一种,她以后是要嫁给岳洋的观念。
岳美姣一点都不喜欢,有或者说,她从来都是把岳洋当成哥哥的,高一的年纪,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就算不懂感情,可她心里也排斥他们又说起小时候的玩笑话。
不但他们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在别人面前更是见人就说。
岳美姣第一次听到他们在别人面前说,是无意中听到的,她听到赵松说:“我们美姣特别喜欢岳洋,她从小就说了,长大以后要给岳洋当媳妇呢,她长的那么漂亮,我们当然高兴,再说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倒是更容易相处……”
岳美姣高一下学期的一个晚上,她郑重在饭桌上说了一句话:“爸,妈,我一直都是把岳洋当哥哥看,我长大了不想嫁给哥哥。”
当时不但赵松,岳仲春都摔了筷子。
岳美姣那时候对于他们的怒火一知半解,并不是十分了解,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的拒绝意味着如果在她十八岁以后,按照规定岳家是要把岳美姣的家产交还给她的,当时有律师、有其他朋友见证,岳仲春不得不考虑面子和声誉,可实际是,岳家根本不愿意归还,所以他们设想的最美好的结局,就是岳美姣嫁给岳洋,一家人,家产之类的就不用担心。
岳美姣被吓的僵在放桌上,她觉得自己可以不问家产的事,但是她觉得自己有权利阐述她的想法,她就是不愿意嫁给岳洋,那是哥哥。
可那时候她不知道,她不嫁给岳洋,就意味着岳家要归还家产,这二者是紧密相联的。
赵松在那晚上发了很大的脾气,指着岳美姣的鼻子说养了头白眼狼,不懂感恩,说岳家给她吃给她穿供她读书,没想到到头来养了这么个东西。
岳美姣抿着嘴,开始是低头站着不动,后来她倔强的问了句:“外面人都说,我们家现在吃的喝的用的,住的房子买的车子,都是我亲爸亲爸留给我的。是不是?”
岳仲春抬手打了她一耳光:“你现在是要跟我算钱了?什么是你的?你觉得什么是你的?你亲爸?你有亲爸吗?我就是你的亲爸,我把你养这么大,你没有感激之情,反倒是听信别人说的胡言乱语?”
岳美姣的耳朵被打的嗡嗡响,她抬起头,看着岳仲春,红肿着一张脸,倔强的问:“爸,你以我死去的亲爸亲妈发誓,我爸死之前,有给我留遗产吗?你现在说,我就信,我以后也不再问,你就说句话实话,到底有没有?”
岳仲春被她气的发抖,却也被她看心虚,赵松在旁边说:“没有!你爸的话你不信,外面的人说的你就信?他们就是看我们家过的好,嫉妒我们家,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