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环高挑的个儿,银盘子脸儿,浓眉大眼,长得让人看着很爽气,只皮肤有些黑,桑红云见了第一面,便感觉这丫环有股子市井中的泼气,这样的人在乔府这样的人家,自然是个浑的,谁也不敢惹?玉萍怎么会想要将她安在主屋里?
“你叫什么?”
丫环跪到在地上,抬头道:“回姨奶奶的话儿,奴婢原名叫黑妞,进了府后夫人给改名叫墨板,如今姨奶奶看着叫什么,奴婢就叫什么?”
嗯!很会说话儿,显然这是让人特意□□过,再加上一点小聪明,察眼观色很是不错!还是乔夫人给改的名!
桑红云再仔细看过去,这丫环却又怎么也看不出乔夫人打哪儿看上她的,竟然亲自给她改了名儿?
压下心头的疑虑,笑着道:“这名字很好,就叫这个墨板好了!”
这就算是应了?墨板心里高兴,就一个劲地谢桑红云。
玉萍在桑红云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桑红云脸上细微的变化,还是让她看出来些,不由低头去看墨板,是这墨板有问题还是桑姨奶奶另外有想头,怎么看着像是不相信墨板?
这心念一起,玉萍心里不安起来,等到墨板离开,玉萍道:“姨奶奶,可有什么不妥处?”
桑红云看着她道:“你将她怎么进了府,府里有哪些和她关系相好的姐妹小厮,有没有亲戚在府里一并儿都查一查,我要知道!”
玉萍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走进来的刘嬷嬷道:“我看着她很好的!”
桑红云也不看她道:“她送你的玛瑙手镯儿让刘嬷嬷看看,是并州城里哪个珠宝行走出来的?”
玉萍低头去看,不由暗道,素日里,也没发现姨奶奶注意丫头们身上戴的东西,此番说来,倒让她心头一凛,哪敢怠慢,急忙将手腕上的红色的玛瑙镯子抹下来给了刘嬷嬷:“嬷嬷,你给看看!”
刘嬷嬷也不推辞,接过来细细看了看道:“这不是并州城里的货,这是京城里五年前兴过的样儿!”
玉萍急道:“刘嬷嬷,你可是看清楚了!”
刘嬷嬷将手镯儿递到桑红云手中道:“你也看看,我跟你说的京城以往兴过些什么,这就是一样,玛瑙是一般的玛瑙,可是这做工却是与京城中老作坊,‘十样金’作坊里出来的做工一样,精巧,灵秀,圆润,打磨的很细,尤其是镯子的内里有‘十样金’的标记……!”
玉萍的脸色变得惨白,打量着桑红云和刘嬷嬷,每说一句,就像一把刀子一样刺在她心里,怎么会这样?她不是不识些玉器,可到底眼界有限。
桑红云将镯儿要还给她,她避如蛇蝎般摇头:“姨奶奶,别给我,我不要,我一时贪心,差点酿成祸,奴婢……”
桑红云平日里待她们不错,没人的时候,都还能称自己为我,此时因为做错了事,这我字就说不出口了。
桑红云上前一把按住她的肩道:“拿着,好好地戴着她,看这墨板要做些什么?”
玉萍摇头道:“我不行的,姨奶奶,我不行的,爷会怎么看我,我,奴婢……奴婢……这是……”玉萍是乔锦林手里□□出来的人,自然会有竹香院的人或是别院的人小意对她,送些什么也是在情理之中,想必玉萍也私下里收了不少好处,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意地应了这墨板的请求,难道她是笃定了自己一定会答应?不过,桑红云相信她倒是没有其他的坏心。否则,她也不能在竹香院里做一等里面的一等。
桑红云轻声在她耳边道:“这是好事,让我来慢慢告诉你!”
玉萍瞪大了眼道:“姨奶奶你说什么?”
桑红云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道:“这个人一直在小意奉承你,拿了稀罕东西巴结你,那必是有求于你,如今她果真求到了,可是这还不够,离她要求的还远着呢,所以,她还会奉承你,拿东西巴结你,你竟管照单全收就是!只有这样,才知道她要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再说,这镯子虽说不是最好,但她一个婢子,怎么会将这样的东西舍得送给你!必是后面有人给了她让她这么做!”
玉萍不住地点头:“我是猪油蒙了心了,才这样!”
桑红云笑着道:“你是怕过不了多久会被送出府吧 ?”
玉萍愕然地看着桑红云叫了声:“姨奶奶!”
桑红云离开了些距离,对着她道:“你想得多了,你是爷手底下做久了的老人儿,怎么会和其他人相比,就是春香如果不做那样的事,她的结果也不会太差,你好好想想,当凡有相知能过一辈子的人,爷定会为你做主!”
是,真是想多了,怕被送出府去,随便配了小厮,那还有什么活头。玉萍的泪珠儿滚落脸颊。
刘嬷嬷叹息一声道:“玉萍,你们爷早为你想了后路了,你就放心吧!”
玉萍收了眼泪恨恨地道:“这个挨千刀的,我要杀了她!”
桑红云乘机将手里的镯子戴到她手腕上道:“咱们让人盯着她就是了!”
玉萍点头,懊悔地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