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正?”吴四宝一愣,随即又哭丧着脸说,“我怎么能把自己的徒弟交出去呢?再说……再说他已经跑了呀!”
“他跑了?”李士群满脸狐疑,“你不会连自己的徒弟也管不住吧?”他冷冷地说,“我不管,要是不把张国正交出来,那么连我也不便替你说话了!”
吴四宝是个不折不扣的市侩,一见苗头不对,李士群的脸色又冷了下来,连忙又陪上了笑脸:“好、好、好,一周之内,我一定把张国正那个家伙送过来。”
“什么?!一周之内?你有没有搞错?明天中午12点之前必须交人!”李士群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只留下吴四宝呆呆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愁。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李士群先把杨二和车那拇叫来吩咐他们去办事,然后便提笔给汪精卫写了一份报告。他得先把自己和这件事的关系撇清再说,所以这份报告是要费点心思自己动手的。
大胜胡同的前厢房里,佘曼诗重新端详着手中的报纸。她的头还有些痛,甚至有点微微的眩晕。
窗外刷刷的雨依然下个不停,仿佛在玻璃窗上留下了无数的泪痕。
她此刻的心情就像这秋雨般的阴沉。身背“叛徒”的恶名,她的心情又怎能不沉重?
幸亏她的神经在多年的地下斗争中已经锻炼得足够坚强,而她的革命信念也足够坚定,这才不至于在“叛徒”恶名的重压下崩溃。而且,她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她藏在正金银行保管箱里的那本梅机关的保密簿,这是可以还她清白的惟一证据。上面记载着那个代号叫做“夜莺”的叛徒向中田英寿出卖了哪些情报和同志。有些情报佘曼诗是知道的,但她却比中田得知的晚;有些情报她从来没听说过,据她看来是密级很高的情报,但也被“夜莺”出卖给了中田;还有些从苏北来的接头人员,从接头的地点和内容来看应该是沪西特委管辖的范围,甚至连作为机要员的她也不知晓,但中田却依然记录在案——这一切都明白无误的说明她的上级,沪西特委的书记陈毗梅是一个叛徒,她没有杀错人!她相信,只要她把这本编号为“伊-1939-中田-7301”的保密簿交到上级党组织的手里,就能还她清白。
但是怎么把这本保密簿交上去呢?
就算她把保密簿交了上去、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她也不能在SH继续从事地下工作了。作为一个地下工作者,她的形象已经为各方面所知,她赖以生存的“隐蔽性”一旦失去,她也就无法再在SH藏身。
佘曼诗随手翻着报纸,想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当她看到正金银行被抢劫的消息时,眼睛又一阵形发黑。好在这一次她昏倒时脑袋正好砸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总算没有再来一回脑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