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金涛的面前酒还是那种酒,锡壶烫的绍兴“特加饭”用纯净的鉴湖水酿成,琥珀般金黄色的酒液闪着丝绸般的光泽、飘着醉人的酒香。
菜还是那个菜,一小碟油氽的花生米外加二斤真如特产的白切山羊肉,肥瘦适中的山羊肉既嫩又酥,第一口咬下去感觉滑爽鲜嫩,再嚼第二口时这羊肉却已化在口中。
而佳人还是那位佳人,只不过眼中早已没有当初那种饿了N天后才有的饥渴。而几个月来在董金涛的不断滋润之下,她不但肤色白晢,身材也日渐丰腴。即使只穿了件普普通通的棉袍,却仍然掩不住她那窈窕的身姿。
有谁会想到,仅仅二个月前,坐在同一个位子上的苗翠花竟是个有上顿没下顿、贫困潦倒的暗娼。现在的阿莲,那落落大方的仪容、用料地道的衣着、白里透红的脸色完全是一副殷实人家少奶奶的腔调。而在董金涛的眼里,此刻的阿莲比他们刚相逢时更加性感迷人。看着坐在对面作贤淑状的阿莲,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美貌不及佘曼诗的女人如此迷恋——虽然一开始他只是将她当作佘曼诗的替代品,但在二个月的共同生活、无数次蜜里调油的缠绵后他却已经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苗翠花。因为,她是一个操持家务时是个真正温柔贤惠能干的良家妇女,到了床上却又摇身一变成为荡妇娇娃的女人——天下男人又有哪个不爱这样的女子?比之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佘曼诗,阿莲是可以切实得到的、并能够令他无比满足的女人。
正在董金涛胡思乱想之际,这边阿莲却已经夹起一块羊肉,体贴的送到了他的嘴边。虽然这么体贴的举动在平时的日常生活中比比皆是,但董金涛的心依然一热。他一把捉住阿莲柔若无骨的小手送到自己的嘴边,她那滑腻腻的肌肤令他无限神往,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不自觉的从桌下伸过去,摸到了阿莲两腿间的私密处、轻轻一按。阿莲涨红了脸低声娇嗔道:“不要嘛……我们是在外面吃饭呢……先吃了饭再玩吧……回家我就陪你啊,乖,不要闹了。”
董金涛笑嘻嘻的抽回手,一口吞下那块羊肉,一边抚摸着阿莲的小手不停的赞道:“好香、好滑、好嫩。”似乎是在称赞这白切羊肉美味,似乎又是在夸奖阿莲幼滑的肌肤。
阿莲风情万种的抛过来一个媚眼,嗲声道:“不要这样嘛……人家很不好意思的喏……”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扣住了董金涛粗糙的大手、她那柔糯软绵的吴侬细语侵蚀着董金涛的灵魂,所有这一切都令董金涛心摇神荡、无法自己,恨不能立刻就扳住阿莲的肩膀、亲吻她的***再和她共享那云雨之欢。
正在这二人眉来眼去之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穿着灰色风雨衣、浑身水渍的高瘦的男子拍了拍苗翠花的肩膀:“阿莲,好久不见呀……这位……是你的新相好吗?”
……
春雨爛栅的傍晚,虹口北四川路上海派遣军司令部附近的“浪速”屋酒屋里,吉野上尉坐在他惯常坐的靠窗位子上喝着“日清”烧酒。
他的目光穿过那块曾经被他砸破又重新配好的玻璃窗,扫过街道上行色匆匆的雨中行人。路边破旧房屋斑驳的外墙在雨水和黯淡的灯光中显出光怪陆离的颜色。只有街道两旁光秃秃的梧桐树无声的矗立在冰冷的雨中,孕育着春天的嫩芽。
吉野悠悠的为自己斟满了杯中酒,举杯呡了一口。任那股火辣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麻痹着他的神经。
“原来她是这样一种人!”吉野低声自言自语着,脸上的苦笑带着大彻大悟后的无奈,“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她是一个叛徒,而叛徒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是可以出卖一切的……并且,叛徒是最最无耻的。作为我的俘虏,居然敢戏弄我,还敢跟我讲价钱、谈条件!”想到这里,吉野的牙齿咬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