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他那张苦瓜脸该拉长成驴脸了!”藤冈军曹大大咧咧地在影祯又粗糙又黑的老脸蛋上摸了一把答道:“那你还不赶快派人去海伦路抓人?”
……
沪西七十六号的审讯室里,赤身露体的女特务龚瞩被吊在房梁遭受到特务杨伟使用“A号刑”对她身体的“惊艳一击”后很有些痛不欲生的感觉。杨伟这突然之间加快节奏、加大力度的猛力一抽却像是将一个正在三亚亚龙湾的蓝天碧海沙滩上享受温暖天气的人一下子扔进了大冰窖,怎能不成为龚瞩“无法承受之痛”呢?
即便是面对余爱珍那假惺惺的提问龚瞩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疯狂地点着头:“我说,我全说!”
余爱珍满意地看着眼前的龚瞩从身体和心理上统统都崩溃不禁成分得意:“我叫你再嘴硬!”她暗想,但面子上的话还是不能不说的:“哎……你要是早点坦白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啦……做姐姐的也不愿你吃这么大的苦头呢……好吧,现在我来问,你慢慢说!”说着,余爱珍满怀希望地开始了正式的问话,并等着龚瞩如实招供,“你是哪年加入共党的地下组织的?”
只听龚瞩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用微弱的声音供述道:“民国二十六年……”(也就是一九三七年)。
龚瞩在挨了无数酷刑后终于脑子开窍、想出了不再挨打的办法——“既然我一直都在说实话你余爱珍却不信,那我就只能胡扯了!”
承认一切强加在她头上的罪名,尽她所知的一切胡编乱造自己的“罪行”,反正只要不再挨抽就行。不过现在她的回答倒还不是谎话,毕竟她当初就是一名中共地下党员,是在被捕之后才变节投敌加入中统的,后来又一次被捕后便上了七十六号这条船。眼下她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在重复她第一次被捕时的供词而已——既省事、又省力,反正这套台词余爱珍也是听过的。
余爱珍这边倒是满意地点起了头,一边看着一旁的书记员在飞快地记录着龚瞩的供词一边得意洋洋的想:“瞧,我的发明的A号刑对付这小骚货多么有效啊?荆条抽、竹签插都挺得住的龚瞩想必是个很顽固的共党分子了,不一样在我的独门秘技前败下阵来啦?”
于是,余爱珍继续按照审问共产党犯人的套路往下问:“你的入党介绍人是谁?”“你刚入党时主要从事哪些工作?有哪些联络人呢?联络方式有哪些?”
没再挨抽的龚瞩总算缓过些神来,老老实实的背诵着多年前她曾经回答过的一遍问题。
浑身的伤痛刺激着龚瞩的神经,居然令裸体的她并不感到寒冷。但分泌得越来越少的肾上腺素也不再减缓着她的疼痛,龚瞩的神经被一阵一阵的剧痛淹没,她不停地颤抖着、细小的汗珠布满了她白晢的肌肤、鲜血从尚未凝结的伤口里涌出,又一滴一滴的染红了她身下的地面。
“是谁指使你打入我们七十六号的?”余爱珍的问话开始转入正轨了。
龚瞩愣了愣,但开了窍的她此时的脑筋居然转得飞快,随即便编出了谎话:“是……董金涛”——这是她一直在追捕的一个共产党人,无疑也是她最为熟悉的一个共产党人,关键时刻她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董金涛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