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笑道:“这是当年老太太传给我的,今儿便给你了。”说罢便给紫菀仔细簪上了。
紫菀红着脸福身拜谢。
接着陈夫人又送上了陈珩的大红庚帖,史氏命人接了,亦回了礼。
至此,陈赵两家的亲事便是正式定下了,三书六礼已过了大半,只剩下纳征、请期和亲迎了。
如今已近年下,况紫菀只十五岁,倒不着急成亲,陈夫人虽然有些心急,但自来结亲都是如此,若不是极特殊情况,一般三媒六聘下来都要一两年的功夫。
况她也是过来人,自然清楚太早生育对女子的身子和孩子都不好,只是陈珩已经十九了,也不好耽搁太久,因而母子两商议了一回,折中了一下,议定在一年后再择吉日下聘,赵虎不太懂这些,史氏是毫不在意,因此都无异议。
小定后,紫菀便不大出门,多数是在家中预备出阁时需要的一些东西,及枕套、荷包、帕子等针线。
黛玉见状,怕她无聊,便时常过来探望,陪她一处看书,说话解闷。
这日,紫菀正同黛玉在一处做针线,忽见淡菊带着几个婆子抬了个描金箱子进来,笑嘻嘻道:“姑娘,姑爷又送东西过来了。”
自从两人定了亲,陈珩便时常打发人送东西过来,有时是一部书,有时是一盆花儿,有时是些小玩意或小点心,横竖他们已是未婚夫妻,只要过了明路倒也无妨。
黛玉当即笑道:“姐夫可真真有心,前儿是点心,昨儿是字画,今日竟抬了个箱子来,想来又是送的好东西,淡菊,快打开我们看看。”
紫菀闻言,脸色一红,到底心中也有些好奇,便命人打开了箱子。却见里面是一个红绸包袱并两个匣子,一个镂雕百花的紫檀匣子,另一个小些的却是乌木螺钿的。
淡菊与绿云等人把东西摆放在榻上,在紫菀的示意下一一打开。
第一个包袱方一打开,众人便一阵惊呼,原来里面是一件火红色的狐裘,皮毛细腻柔滑,色泽明亮,犹如燃烧的火焰,耀眼至极。竟是极品红狐的皮毛缝制而成的,狐皮不算什么珍贵的物什,然而像这般红的如此纯粹夺目的红狐却是极为稀罕。
尤其这狐裘竟奢侈到里外两面都是狐皮缝合而成,没有掺杂任何布料,却看不到一丝线头,就仿佛是一整张狐皮制成的,这做工实在精巧,这般珍品可以说是千金难求,纵是大富大贵之家也寻不出一件来,众人自是惊叹不已。
黛玉眼珠一转,便笑道:“这红狐在咱们这儿可不常见到,向来只有关外那等严寒之地才有,况且这狐皮这般珍贵,想来是姐夫特地在北边猎的罢?”
淡菊雪雁等人闻言都嘻笑起来,互相挤眉弄眼。
紫菀不禁面色一红,嗔了黛玉一眼,笑道:“就你聪明。”
见了这件珍贵异常的狐裘,众人便猜到接下来两个匣子里的东西只怕更珍贵,但饶是她们已有预料,待打开后仍是大吃一惊。
原来那螺钿小匣中却是一匣子满满的宝石,皆是鸽血红、猫儿眼、祖母绿等珍宝,那紫檀木匣却分了三层小抽屉。
第一层放的是两对镯子,一对极品羊脂白玉镯,镯面雕着缠枝莲纹,雕工细腻,一花一叶虽细如牛毛,却皆清晰可见,玉色细腻温润,晶莹无暇,真可谓是巧夺天工。
另一对却是一对散发着朦胧光晕的红翡玉镯,整对镯子通透无瑕,玉色晶莹,托在手上,仿佛有火焰在掌中流动,明艳绝伦。
第二层却是一顶鎏金点翠的花冠,工艺精巧至极,微微一动,在日光照耀下便变幻一种颜色,真真是精美绝伦,可以想见戴在云鬓上会是如何美丽,足以让任何女子疯狂。
便是黛玉见惯了奇珍异宝,此时也被惊住了,更何况其他人,全都看的呆住了。
匣子里还有一封信,紫菀打开一看,原来这狐皮是他在北疆碰巧猎到的,那些宝石都是他在北疆打仗时得的,分了三份,一份给了陈夫人,一份给了陈玥,一份便给了紫菀打首饰。
那对玉镯和花冠却是他特意请一位老师傅为她做的,本想赶在她生辰前送给她的,偏那时还没做好,直到昨日才得。
紫菀看罢信件,方知陈珩竟这般用心,怔愣了一会,心中突然泛起一阵暖意。
托着花冠细细看了半晌,方命淡菊把东西好生收起来。
黛玉最是了解紫菀,知她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定然极为感动,紫菀虽然看着沉稳持重,却是外冷内热的性子,只要对方真诚相待,她也会真正把对方放进心里,一心一意对人好。
如今陈珩这般行事,可见对紫菀上心,将来过门后也定会善待紫菀,黛玉自然为她感到高兴。
这厢,陈珩方打发人给紫菀送了东西过去,才进院门,忽见陈夫人的大丫头丁香迎面而来,见了他忙福身,道:“二爷,太太找了您许久了,这会子正在上房等着您呢,快过去罢。”
陈珩心中疑惑,不知陈夫人有何事,只得去了正院。
待进了上房,却见陈夫人正坐在炕上看信。陈珩请了安,方道:“不知母亲唤儿子前来有何事吩咐?”
陈夫人闻言,把手中的信件放下,让众人都下去了,方道:“你也大了,身边早该有人服侍了,只是一时事多,便把这事给忘了,原先倒罢了,如今既然已经定亲了,也该知道人事了,身边还没个人伺候,像什么话。”
说罢,命人带了两个穿红着绿,柔媚娇俏的丫头上来,道:“这两个丫头是我特地为你挑的,容貌性情都不错,你今儿便带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