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公子哥儿穿了褡裢,一身的肥肉,晃里晃荡,走到场子中央。看样子还练过几天,可下盘并不稳当。二人在地当央对面转着圈,正走上没有三个回合,公子哥儿突然伸左手揪住了三横的直门。要知道,这褡裢只有五处可以抓住,分别叫大领,就是领头;小袖,是袖口;直门、偏门,实际为左右胸襟;还有腰带,就不用说了。公子哥儿一把揪住了三横的直门,紧接着身形一矮。沥重心里啊的一声,知道他要下毒手,用的一招叫“大摔碑手”。一般人要是着了这个道儿,是非死即伤。
奇怪的是,以三横的功夫,当远在公子哥儿之上,怎么他把自己的直门轻易让出来呢?此时应对之策,必须要身形更矮,行话叫“磨”。但三横不但不缩身,反而把脚尖踮起来了。这不是找死吗?果不其然,公子哥儿“嗨”的一声,活活将三横举过头顶,接着用尽了吃奶的气力,把三横往场子中央一摔。这一摔不要紧,那是脑袋朝下,屁股朝天。这要是脑袋砸地上,百十斤就交代了。人有几个脑袋?眼看三横脑袋就要碰地,只见他缩颈藏头,一个就地十八滚,把公子哥儿“大摔碑手”力道卸去。这一解招远看干净利索,十分漂亮。但饶是如此,三横滚了满身的泥,土猴儿一般,总有三分狼狈。
沥重见那公子哥儿,练是练过,可他的功夫,自己随便那个手下,打他仨绑一块儿,也是玩儿的一样。想到这儿,不由拿眼睛瞄了下打把式人的锣。果然,见有下人模样的,正往里放银子呢。看样子,怎么也得有三五两。
这个时候,围观的群众却不知就里,都轰然大笑,说什么的都有:“没金钢钻,你别揽瓷器活呀。”“原来这雏儿,狗屁不是。”“幸亏那公子手下留了情,不然就是死得过儿了!”乱乱轰轰,不一而足。沥重听了,心里有点流血,不由想道:
‘你个浑球!至于吗?为了几个破钱,给人做托儿,不要脸了吗?!’